然而,还不等他深想,陈清凡便又问了他一个问题:“傲慢?具体呢?你是觉得让球太多了吗?还是怎么想的?”

苏舟只好暂时记住意识到的那几点古怪,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后,先将注意力又收了回来。

“让球太多……”苏舟想了想,点头道,“是太多了,应该……应该四球就可以了,甚至可以再少点,或者在我已经拿到10分的时候故意让几个………那些做法比较保险,而不是这样托大的直接让6球,尤其是………呈现出来的局面其实并不算稳妥,好几局都打得非常惊险。”

老实说,苏舟现在甚至有点不能理解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想的了……哪怕再恼怒,再想做点什么,这种把胜利放在天平上去打比赛的做法……这太不像他了。

他一向是把胜利放在第一位的。

苏舟正想顺着“不像他自己”的这个思路继续想想……

陈清凡的下一个问题就又来了:“粥粥苏舟,在你的认知里,竞技体育里,什么是最重要的。”

思路被打断,但是苏舟毫不犹豫道:“胜利。”

“那么,只要保证胜利的话,过程呢?怎样都无所谓吗?”

这……

苏舟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舅舅是在担心他会成为像安德烈那样的人???

苏舟不敢置信:“等、等等?舅舅?你可是我亲舅舅!!你不会以为我会变得像那个安德烈·彭德拉一样吧?!”

??不不不,不至于,当然不至于!陈清凡立马道:“你可是我从小养到大的!怎么可能和那种球员一样!!”

苏舟如释重负。

然后才对陈清凡说:“你吓死我了………舅舅,你的粥罪不至此,真的罪不至此,刚才说到哪儿了?对,安德烈·彭德拉是吧,还有胜利与过程是吧首先,胜利是最重要的,金牌是最重要的,第一名是最重要的,我们都知道这个;然后,过程,你知道我的舅舅,我平常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啊,绝对不会,只是安德烈是个个例我知道每局率先6:0的做法很过分,我绝不希望别人这么对我,所以我会这么对他我就是要这么对他,这次的情况是特例。”

“所以是因为他骂了我我们?”

“是。”

陈清凡沉默了一会:“……那么,苏舟,我现在来说说我的看法,竞技体育是现代的战争,这是一个广泛流传的说法,在赛场上‘进行复仇’,这是不少竞技中都会出现的一幕,如果安德烈在赛场上击败了你,我支持你向他复仇,但是……”

陈清凡谨慎地思考着合适的说辞,他是个过于关注球员心理状态的教练,尤其是他面对的是最为敏感的青少年。

“……苏舟,你也说了,你很讨厌6:0这种做法,你不想让别人这么对你,因为这确实很羞辱人,而安德烈·彭德拉的确是一名经常羞辱他人的球员所以,苏舟,无论是身为教练还是身为舅舅,我不想让我的球员、外甥,哪怕有一瞬间,变得和这种人一样,你的确侮辱了那个安德烈,但你同时也侮辱了你自己………你能多少理解我想表达的意思吗?”

苏舟:“…………”

苏舟艰难地试着理解。

但是他感觉他不能理解。

好在他知道陈清凡是一位非常愿意与球员开诚布公的教练,于是他便坦诚地表达出他的不解:“我……对不起,教练,我好像有点get不到点……我的意思是,让6个球不稳、有可能翻车,这很糟糕,我会反思,以后不会了,我真的醒了;但是……我做的只是让球、过多的让球,我没有用任何下三滥的、偷鸡摸狗的手段我没有不择手段的取得胜利……教练,你能多少明白我想表达的意思吗?”

……陈清凡看着与他认真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