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队长用湿漉漉的手心压了压苏舟湿漉漉的发：“怎么这副表情？”他反而笑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输了呢，现在该转身迎接球迷们的欢呼与喝彩了吧！苏舟，你才18岁，天啊，你才18岁……我18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呢？至少在竞争激烈的国乒内部，还无法拿到一个奥运名额。”

是啊，我才18岁。

苏舟恍然大悟，立马抓住队长的小臂说：“队长，我才18岁，就算……就算……就算我好像赢过你了，但队里还需要你和副队吧？真的要在这届奥运之后就退役吗……队长和副队的实力，在全世界也能排前五，你们还能打，都是当打之年，如果不想退役，队长，是不是……”

队长变了脸色，一下子扣住苏舟的肩膀，把自家小队友往自己的怀里按，展现在外人眼中的，就是两个同穿中国队队服的世界顶尖球员在情难自禁地拥抱，在用力地抱住对方。

些许沉默的观众席，直到这一刻才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掌声。

先是依稀的掌声，再是成块的掌声，然后是块与块连成片的掌声，最后是一片又一片相连在一起的、震耳欲聋响彻整个体育馆的掌声。

他们在叫着现任队长的名字，哭喊着“侯湛然”，感谢侯队长在过去十年的付出，守住了中国乒乓球那不被外人翻越的优势，如今在奥运的赛场上以胜负为接力棒，把年轻的火花交给（传递）下一代。

他们也在叫着苏舟的名字，为他在年仅十八岁的年纪就拿下他的奥运首金而喜悦振奋，为他那已经可以被看见的光辉未来奉上诚挚的祝福与期盼，鼓励他握住那根来自队长的接力棒，带领国乒走完下一个十年。

……侯湛然感到，自己的胸口变得更湿了，不仅是自身还在不断渗出毛孔的汗水，还有着自家小将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前流出的泪与汗。

“粥，粥啊，”侯湛然用力地抱着苏舟，借位避过镜头，嘴唇压在苏舟的耳边小声说，“哭就哭了，等会起来可以说是激动地哭了，别说是不想我和浩桐（副队长）走啊。”

这是侯湛然完全没想到的一幕，奥运之前，在亮出外战成绩与队内循环赛的胜负积分、以实际成绩来决定奥运的三名单打名额时，萧泽那小子没两天就低落又伤感地过来说：队长，这届之后，你们是不是就要走了啊。

那时候，侯湛然想，看看你们这几个如此靠谱强势的下一代，多半这就是他和浩桐的最后一届了。

但他明面上没有这么说，反而装出了一副被气笑的模样，按住萧泽的头就是一阵乱揉：什么走了啊？虽然浩桐没入选，但要是你和苏舟最后都没打过我，我退个什么役？虽然我们中国这边一般是三十岁左右就退下来了，但是我们的新老交接可不是严格地卡着三十岁大关，要是你们这帮小年轻没有堂堂正正地击败我们，想着我们到了年纪就该让路退休了，别说我和浩桐不答应，教练和球迷们也不会答应！

而和还有些预见性多愁善感的萧泽比起来，苏舟就真的像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子……虽然今年也是正正经经的十八岁，但可能是因为在还不认识拼音的时候就走向了乒乓球的道路，接触的社会环境可以用纯粹天真来形容，并且自小就家境富足，哪怕是和大众意义上的十八岁的高中毕业生比，苏舟这孩子在各方面的经验阅历确实也少了一点，他并不是一个问题儿童坏孩子，但和萧泽还有牧锐比，都时不时的给侯湛然一种这孩子还没长大的感觉。

说得简单点，多少有点没心没肺。

看，包括没拿到参赛名额的牧锐都在私下里找他和浩桐说过话，但苏舟这小子竟然真的什么表示也没有！……不，表示还是有的，但是和什么可以预见的交棒退役没有关系，反而是满面兴奋地来对他下战书，说什么这是他的第一届奥运会，即是对手是队长，我也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