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国际机场,陈清凡也与雷蒙成功碰头。

正月的这个时候,帝都本就人少,加上大冬天的,把自己包裹的再严实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雷蒙只是稍作打扮,戴上帽子裹上围巾再戴个棉质的护脸口罩,在和陈清凡汇合之前起码是在入境中国之后竟然顺顺利利地没有被人给认出来。

和陈清凡成功碰头后,他还自我打趣:“看来真的是老了过气了啊。”

陈清凡被逗乐了:“那怎么办,我还比你大四岁呢,如果你是老了过气了,你岂不是要叫我‘老加四’或者‘过气加倍’了?”

陈清凡是开着车来接雷蒙的,在候机厅接到人后,尽管正月时候的机场人少、雷蒙也裹得严严实实,但以防被人认出来再添麻烦,两人见面后便没有多聊,而是快速朝着停车场走去,这会到了私密性极好的车里,脱去了帽子,解开了围巾和口罩,才真正放松地闲聊起来。

车内的暖风开到了最大,隔着正副驾驶之间的短短空隙,两人对视了一会,忽然齐齐笑开,在空间并不开阔的车里,侧着身体拥抱了一下。

“雷蒙,”陈清凡用力地拍着雷蒙的背,连微不可闻的换气音里都带着发自内心的笑意,“欢迎来到中国。”

雷蒙便用几乎听不出口音的流利中文、含着笑意说:“那么,陈导游,我就把自己交给你了,请带我领略一下冬日的帝都,让我有一场愉快的旅行吧新年快乐,陈,能看到笑的这么放松的你真是太好了。”

陈清凡松开手,退回到正驾驶座,系好安全带,无奈地摇了摇头:“姐姐跟我说了,粥粥也把‘救命啊我舅舅绷得像根要断了的弦完蛋啦他要完蛋啦’把这件事告诉你了?”

雷蒙一边将安全带拉过胸前一边说:“是呢,看来处理得不错?”

踩下油门的同时,陈清凡叹气了:“这孩子……是我过去太不像话了吗,粥粥也太小看我吧。”

“陈,”雷蒙却指出,“你在笑呢。”

黑色的车身缓缓地驶出由人造灯光照亮的地下停车场,正如雷蒙所说,若是看看陈清凡那生出细纹的眼角,其中所带出满溢着的感情,与其说是不快和恼火,不如说是无奈和自豪。

“我能不笑吗?”舅舅愉快地敲着方向盘,“虽然说是被小看了,但这是我外甥关心我的证明啊,我外甥这么能耐这么好,羡慕吧。”

哪有什么好羡慕的。

如果是年轻时的自己,多半会说:那我还是你外甥的亲亲教父呢。

但现在的雷蒙只是赞同地点了点头,表示确实如此,这真是会让太多人羡慕得连觉都睡不好了。

要是有人在一些平凡日常的情景里,突然如此真心实意地对自己进行了肯定或夸奖会对这种肯定及夸奖感到尤其的不好意思,在这一点上,苏舟或许是自陈清凡的身上遗传到的。

这不,本来还在对自家的好外甥夸夸其谈的舅舅,一下子就戛然而止闹了个大红脸。

连话都磕绊了一下:“唉呀,雷蒙,你这,这,粥粥可真是带坏你了。”

唉呀,这哪里和苏舟有什么关系。

雷蒙想,正式和陈“和解”以来,两人这样的私下相处其实不多,偶尔单独见面聊聊的那几次,也都是在公开赛期间或之后。

都是在与乒乓球有关的场合。

这当然也没有什么不好,但和此时此刻这般的私下场合相比,终究是有些不同。

现在是正月时期的中国,位于远离欧洲大陆的帝都,他只是一个从欧洲远赴中国找友人玩的朋友。

加上窗外纷扬而落的大雪,简直像是幼时曾听到的床头故事……一场被定义为童话的冰雪王国的梦。

雷蒙·博耶尔不禁笑了起来,进入车内有一会了,此时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