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不是一个象征着实力水平的奖项,但这终究也多少印证了自己在过去一年里的所作所为与成长。
尤利安珍惜着他所得到的每一个奖项,正如他珍爱着自己在名为乒乓球的漫漫长路上踏出的每一个步伐。
聚焦耀眼的白炽灯下,身穿纯白色西装的年轻德国人放下了鲜花,举起了奖杯,调整了一下话筒的位置,在台下的掌声渐渐平息后,开始了他的获奖演讲。
首先是惯例的感谢,然后是对自己在过去一年的总结以及对未来的展望……
……是很老套的获奖感言,是自己早都准备好的获奖感言,他当然没有预先得知自己会得到这个奖项,但是获奖感言的内容不过是大同小异,为了不出现【万一获奖却无话可说】的情况,尤利安事先就写好了一份可以根据奖项的不同而进行一定更改的演讲稿。
很普通。
很寻常。
……很、无聊。
像是对着话筒平淡背诵演讲稿的自己和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割裂开了,在以一副惯有冷淡的口吻说着“……在过去的一年里,和前一年的自己相比,我的确有所进步,但还存在许多不足”时。
尤利安的脑中忽然闪过了这样的问句:
我的演讲稿是不是很无聊?我的做法是不是很无趣?恪守真理和循规蹈矩之间的差别是什么?现在的我是在按部就班地走在前进的道路上吗?还是说……
……大厅内、正忠实地把获奖者的获奖感言传递到大厅里的每一个角落的麦克风突然顿住了。
不,顿住的不是麦克风,而是正对着麦克风说话的人。
与台下观众席有着高度差的颁奖高台之上,那个身着纯白色西装、乃至在聚光灯下白的有些不真实的人尤利安·阿茨特的双手撑在放置着话筒高台的两侧,忽然就陷入了失语之中。
失语,定格,凝滞,停摆。
那副张嘴却无声的模样,竟然和不久前的某中国人获得最具人气男运动员奖时,多少有些如出一辙。
突兀的怔住,嘴唇被胶水黏合。
但与苏舟不同的是,尤利安的脑子是清醒的,他能清晰地看到并理智地根据讯息得出结论,坐在他前方不远处、位于第一排的队友们坐直了身体,正向他投来或询问或焦急的目光。
他还能看到并且听到,随着他的沉默而开始窃窃私语的嘈杂的台下。
……他隐约能看到坐在中部方阵的友人,似乎也惊讶地焦急了起来。
他还看到……
……等等,苏舟是不是要站起来了。
!
本就清醒的大脑瞬间变得更清醒了!
尤利安堪称受惊地瞬间睁大了眼,如果苏舟敢站起来对他扯着嗓子大喊、就像不久前彭德拉对苏舟做的那样这种事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被羞耻和抗拒感瞬间冲刷的感觉是如此的惊悚且强烈,以至于陷入停摆的世界瞬间重新开始了运作,被胶水黏住的嘴巴也立马动了起来。
尤利安低头对着话筒说:“……以上,是我提前准备好的,或许很无趣的获奖感言。”
不管这名德国球员之前那长达十多秒的沉默是因为什么,在他再次开口之后,台下立马有人很配合地笑了起来,表示自嘲般的“无趣”是一个很好的笑话。
而尤利安的全部注意力则放在了苏舟的身上。
……他紧张地看到,本有些站起趋势的好友……在险些真的站起来之前,就重新乖巧地又坐了回去。
……上帝啊。
尤利安·阿茨特发自内心地松了口气。
然后他对着话筒说出了他今夜的最后一段话。
“奥古斯特。”
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