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蒸在那头熟练地催睡道晚安。

这头,苏舟关了手机,虽然他的心里确实还有点【可恶正好没法去接蒸蒸】的想法在,但同样是职业运动员的身份让他们都能完全地理解对方即使不是职业运动员,他们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斤斤计较。

又与贺铮在微信里敲了几句,苏舟结束了今晚临睡前的跨洋对话。

隔天,在中国乒协准确的说是中国体育总局的安排下,苏舟坐上了飞往阿联酋迪拜的飞机。

这趟迪拜之行共有三人。

除了苏舟之外,还有一个乒协派来的人、以及一个体育总局派来的人,年纪都在四五十岁左右。

陈清凡没有去,一是实在挤不出长达两三天的时间,二是他这个教练去了也是陪跑,还不如让乒协和体育总局的人一起过去。

苏舟则和这两个与他共行的人都不熟,在最初的礼节功夫做到位后,上了飞机,苏舟就以自己需要补眠为由戴上了眼罩,没有做无意义社交多说话的意思。

与苏舟堪称平和的心态相比,乒协与体育总局的两人显然都对这一趟迪拜之行极为激动与迫切,从几个小时前见到苏舟的那一刻起,那种既不能笑得太过又忍不住满面笑容的表情就没有从两人的脸上下去。

嘴角在笑,眼角在笑,心里也在笑。

以这个世界国乒势弱的情况而言,苏舟完全能理解这种心情,就他之前特意搜索过的过往讯息来看,这个世界的中国从来没有真的在乒坛年终颁奖上获奖过。

陈清凡与谭泽确实都有所出席,却不曾获奖。

换句话说,邀请函是收到了,提名是获得了,最终却只能看着别人站在那个万千瞩目的领奖台上高举奖杯发表获奖感言,自己则只能以微笑的表情热烈鼓掌。

在仔细地做了更为详细的调查后,苏舟发现陈清凡那时的情况有点复杂,二十年前的国际乒坛依旧是以欧洲大陆为主的“保守派”,陈清凡进入国际乒坛的第一年,以他的战绩其实绝对可以胜任“最佳新人”的名号,但最终这项对于所有球员而言、仅有一次的可能会被获得的奖项,最终却落入了一个成绩稍稍逊色于陈清凡的荷兰球员的手中。

那一年,中国乒坛与整个亚洲乒坛都在言辞激烈地高喊“内幕”与“黑幕”,而除了少数的几家媒体,欧洲的大多数媒体又装瞎般地对这位荷兰球员献上了最热烈的赞美与掌声,好一些的欧洲媒体视那个成绩出色的亚洲小子为无物,烂一些的欧洲媒体则直接对陈清凡百般挑刺,以用天文望远镜观看乒乓球的态度,反复“验证”欧洲球员的最佳新人实至名归,那个亚洲小子没得奖纯属是因为他有太多不足。

那时,还是个未成年的少年版舅舅还能怎么说呢?

他不是不能以“受害者”的身份高喊不公,但那毫无作用,甚至还会迎来更进一步的对于“非欧洲人”的排外浪潮。

所以他在接受采访时是这么说:【他是一名非常优秀的球员,他能得到最佳新人的名号不是没有原因的,我承认我的确有过沮丧和低落的情绪,我想过我会得到那个奖,但事实是我没有,不过我的乒坛生涯也不过刚刚开始,我觉得我未来还能再一次来到这里……我能在某一天站在这里。】

年轻时的陈清凡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坚信的。

但是自从球员进入国际乒坛的第二年起,能获得的奖项确实更多了,却也更难了。

陈清凡屡次得到提名、屡次出席年终颁奖、却也只是屡次陪跑……竟然真的不曾把某个奖项切实地握在手中。

即使他可以站在某场公开赛、世界杯、乃至奥运会的领奖台上,却也无法在一年一度的年终颁奖里真的握住什么。

如果换做是二十年后的今天,如果陈清凡依旧能维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