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只有病了几天,重新来当值的福安跟着他一起进来了。

闻玉书不动声色地看过四周,香炉里的热意让人心烦,目光在一些能让人随手就碰到的摆件,和桌上的刀上停留,眼皮跳了一下。

不过他敢进来,就是不怕女主这场鸿门宴的,仇晗远早就安排了人暗中保护他,若不然他们怎会放心他一个人在宫中行走,闻景铄着急了想要请君入瓮,恰好他也要瓮中捉鳖

“给母后请安,”他规规矩矩行了礼,目光有些疑惑:“母后叫朕过来,可有何事?”

俞诗晴旁边削果子的宫女叫芙蕖,气质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还出众,是俞诗晴从家里带进宫的贴身宫女,她先是放下刀对闻玉书福了福身,眉眼弯弯地笑起来:

“娘娘快瞧瞧,皇上很懂规矩呢。”

闻玉书身后的福安听出来不对劲了,这芙蕖的话是什么意思?

果然,俞诗晴听她这么说,就冷笑一声,声音没什么起伏:“懂规矩就不会要遣散后宫众妃了,本宫前一日让敬事房去了,皇上第二日就要大张旗鼓遣散后宫,打本宫的脸么。”

“太后娘娘这是哪里的话,”福安赶紧笑着打圆场:“皇上最是尊敬娘娘的,只是这身子骨……唉,只能辜负娘娘的好意,这不是眼不见心不烦么。”

芙蕖抿唇笑了一下:“福安公公果然能言善辩。”

福安表情笑眯眯的,心里却一沉。

一旁的闻景铄喝着茶,垂下的眼皮遮挡住闪过的眸色。

俞诗晴最近心情很差,杯子不知道摔了多少个,奶娘王嬷嬷因为多劝了她几句,都惹得她生气,把人被关到了静室去,闻景铄听说后心中一喜。

古代对饱读诗书的才子滤镜起码八百多度,前两年闻景铄母妃还在的时候,他的确名动过京城一时,俞诗晴没进宫前的贴身丫鬟对他芳心暗许,一直昧着良心为他办事,寺庙里一场精心设计的偶遇,一直在贵女耳边说他的好话,怎么被连累,从天之骄子变得这么落魄,引得俞诗晴同情起对方,俞诗晴进宫后那贴身丫鬟也成了她身边的大宫女芙蕖。

没了王嬷嬷紧盯着,闻景铄就可以放开手了,他让芙蕖偷偷给俞诗晴喂一些易怒的药,故意把闻玉书叫来,用话激她发脾气。

装着毒药的匣子没被收起来,就这么敞着放在女人一眼就能瞧见的桌子上,旁边放着一把水果刀,闻玉书旁边不远处就有一个滚烫的火盆,高几上的大瓷瓶,就连杌子都多了好几个,随手拿起来一个都能要病秧子的命,还不会沾了他的手,让人怀疑。

当然算计了一心为他的俞诗晴,闻景铄有些愧疚,杀了小皇帝她也不会好过,但成大事者有得就有舍,他不得不狠下心。

闻景铄放下茶杯,低咳了几声,就引起了几人的注意,芙蕖看似关怀地叹了口气。

“今年天冷,说来也巧,皇上病的这些日子恭顺郡王也伤寒了,可惜王府破败,连个太医都请不到……不过就算是能请,太医院里的太医都在伺候皇上,离不开半步的,也没什么用。”

闻景铄垂了一下眼睛,和善又落魄的笑笑:“不碍事,只是有些咳嗽。”

俞诗晴捏紧的大迎枕,看闻玉书的目光更不善了起来,上下打量着他。

龙袍是最好的料子,上面绣着的团龙活灵活现,万金一匹,再看看一旁落寞的闻景铄,半旧不新的郡王服饰都洗出来毛刺了,只觉得一股火从心窝烧起,这些富贵本来是该属于她心上人的,她愤怒嗤笑:

“一个罪臣之女生的,比正儿八经的皇子都气派,占着整个太医院,娇贵的很呐。”

小皇帝表情有些僵硬,抿下唇,芙蕖嘀咕了一句:“瞧着不太服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