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妇忍不住心跳变快,就连知道许破成了大将军都没有如此无措的时候。
可她乱动的心,又像被巨大的罩子罩住,无措和黑暗,吞噬着她最拿不出手的想念。
“憨妇,憨妇,老憨家的!”
憨妇回神。
“想谁呢!想你家老憨呢。”
“她才不想老憨呢,她想她闺女,走了,下地。”
憨妇起身,垂着头,不敢让旁人看见自己眼里的情绪。她还有女儿,还有几个与宝儿不同父的孩子……
憨妇心中升起无法言说的卑微……
宝儿不会想要一个这样的娘……
她想想自己,看看别人,她连江嫂子都不如。
她被人卖来卖去,辗转一人又一人,如今已是这副残败样子。
她有什么脸说,自己是大将军独子的娘,让他被人笑话差不多。
憨妇苦笑一下,笑容里藏着太多苦涩和心酸。
回不去的,她与他,早已是云泥之别。
跟孩子……
但能听到他那么好,还是为他们高兴。
他以前只顾着让二弟出人头地,如今他自己就已出人头地,还把宝儿带大……
他把宝儿带大了……
憨妇垂着头,眼泪不受控制的一滴滴落进泥土里、蔓藤上。
真好。
他好,宝儿也好,泪掉得更厉害了,她干活也更卖力了。
她唯愿他们一生顺遂,事事顺心!
……
回到家,憨妇手中麻利地编织着竹筐。
粗糙的手指穿梭在竹篾间,动作娴熟而机械。
她的衣衫破旧,补丁叠着补丁,却干净整洁,这是她唯一能为自己保留的一点体面。
老憨进门,就看到大女儿、二女儿在院子里玩,小女儿躺在提篮里,搁在憨妇脚边。
憨妇能干地在编着竹筐,攒多了,她会去镇子上卖。
335新丝定
老憨叹口气。
明明家里也不缺银子,她也不知道穿些好的、用些好的,还如此节俭,有时候看了也难免让他觉得生气,上不得台面。
家里有银子了,还舍不得花,留着那些银子做什么!总这样抠抠搜搜的,别人以为他老憨挣不来银子、养不起婆娘!
“爹。”
“爹爹。”
老憨立即从后面的筐子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里面包着好几种糕点,最贵的好几十文钱一块。
老憨以为憨妇见了多多少少会唠叨他几句。
但是没有,憨妇还在编竹筐,就一直在快速地编竹筐。
老憨觉得她怪怪的。
走过去看了她一眼。其实他还留了一包糕点,是给她买的,同样也怕她不高兴,没敢现在就拿出来:“编着呢?”
“嗯。”憨妇头也没抬,就一味地编筐子。
老憨看着,下意识将自己这些天所有事都过了一遍,他也没犯什么错啊?
以前家里穷,他不听曲、饮茶,也不赌;现在有银子,同样不听曲、饮茶,还是不赌。
就是前些日子东家给了他一袋旱烟,他也拿回来给了憨妇,按说没什么惹她生气的才对。
可他还是觉得憨妇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啊”小女儿躺得不耐烦了。
老憨闻言,看了一眼还在编筐的憨妇,没敢叫她,自己俯身将女儿抱起来。
早些年他不是有本事的男人。
没本事,家里穷,娶不上婆娘,后来就买了一个。
一开始他甚至不是打婆娘的男人,后来确实有些不好,自己没本事就欺负家里更逆来顺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