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的人家,跪在公公面前说就想要个孩子,他们家没有盼头了,就想要个孩子,白纸黑字,给命都不给人。

告到哪里,都要不回人的。

打死对方,对方也认,但就是不给人。

所以公公婆婆没有想过卖她,她生了许家大孙子,又一心操持家计,在公婆眼里,她是许家的一切,怎么会想到典她。

大郎也不会同意。

他那个人是有些……

憨妇几乎瞬间收起想到他的画面。

后来,大郎、二郎走了,一部分银子留在她这里家用,另一部分银子给小妹治腿。

憨妇知道,公公偶然会走上十里地给婆婆送吃的。

公公做工更卖力了,除了做工,他还挖山货。

小妹的腿能下地走路的时候,儿子一周岁正是好玩的时候。

公爹从一道很缓斜坡上摔下来,昏迷不醒。

银子如流水般出去,公爹的手指才能动一下。

所以,她是自典。

她将孩子和公爹交给小妹照顾,自典一年。

偏偏时运不济,那年闹了洪灾。

她跟着那家人逃了出来。

那家人在她生下孩子后,不愿意多养一张嘴,偷偷将她典当……

从那时起,她就不是她了。

是可以任意典当的物件,是从这家到那家的货物。

她跑过,有时候被抓回去;有时候是她都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被别有用心的人遇到,不要钱的带回去,再卖出去。

她还见过那些漂亮的小姑娘,被精挑细选出来,卖到那种地方去。

也见过那些看似讨喜的小姑娘、有手艺的婆子被卖到大户人家去。

而她这样长相的妇人,进不了那些人的单子,就是遇上了,像看牲口一样看看她,摇摇头,就随意将她典卖。

五年前她被卖到百山郡。

穷乡僻壤,颗粒不收,她猛然意识到,当她连生孩子的价值都没有的时候。

她才是真的一文不值。

332现在的自己,曾经的他

到了那时候,她还能去哪里……

没人买,没人卖了,是不是还会更凄惨?

凄婉的唱腔、低沉的二胡,猛然拉回憨妇的思绪。

憨妇一个激灵。

热闹的氛围顿时包裹住她,相熟的热气在周身环绕,台上的声音犹如仙乐萦绕在耳边……

憨妇重重地松口气,笑意几乎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

百山郡已经不是以前的百山郡。

她也再不是以前被卖来卖去的自己,她有了新名字憨妇,有户籍,她还能挣银子。

她是个人了。

憨妇高兴的与周围人同时投入地去看台上的唱曲。

曲调悠扬,唱的人声泪俱下。

憨妇喜欢这样,心有余力,为人凄苦,看到动情处,也心疼得跟着揪心。

还好,相比于戏文里的女子……她日子……其实好得多。

也足够幸运被卖到这里。

以后还会越来越好……

至于以前……

她知道那已经是以前了。

那个小心的在胸口藏了煮熟的山药给她的人,那个求亲那天红了脸的少年,是非常非常远的曾经了。

在她一次又一次被卖的日子里,在她都想不起自己名字的路上,在她生出一个又一个孩子,被辗转在多人之手时,那位少年就跟她没有关系了。

又为什么要有关系……

“娘……”小小的人从人挨着人的缝隙里挤出头,软软的小黄发梳着整齐的发髻,此时乖巧地贴到她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