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偌大的汴京城,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座失了‘神性’的城镇。
没了年少时的向往,没了奋进时的高不可攀,它更像一个无形的牢笼,罩住了所有人的利欲熏心、逼不得已。
“之念!”
陆辑尘骤然回头。
原来是街口买布头的老妇叫住了卖杂货的小郎,叫的也不是她的名字,而是“货郎!”
陆辑尘慢慢地走着,
那位他生命中胜过一切的人,承载了他所思、所想、所感,铸就了他一切的人,已经离开了……
她走过的街道、她听过的戏曲、她的一颦一笑,都已随着她的离开,带走了这些东西的精意。
要不然,他怎么越来越不觉得这些东西好听了。
陆辑尘走得很慢,像往常一样,也会随意看看街上尚未收起的摊位,遇到她可能会喜欢的小东西,也会随手买下来。
可,她自己可能都没发现,她是一个挑剔的人,虽然她从不承认,平日什么东西也不讲究的样子。
但他知道她看不上眼的就是看不上眼,她要最好,要不然就要最‘巧’。
夕阳落下,橘尘暗淡,落城门的钟声悠悠响起。
315谷丰说
陆辑尘走过最后一个市井路口,还没来得及收好给孩子们买的糖画,一道人影突然从他后面冲出来,撞碎了他手里的糖画,跑了过去。
后面跟着追赶她的人:“站住!”
“站住!”
陆辑尘看着地上碎了的糖,神色如常地看了一会。
蹲下身,将糖果收起来,放在一处巷子里人们堆放炭火灰的地方。
唉,本也无人会吃……
陆辑尘起身。
“站住!”
“站住!”
跑得脸色发白的女子,好不容易躲开这些人,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又追了上来。
女子再次从陆辑尘身边跑过去。
陆辑尘神色不动地往回走。
可女子实在跑不动了,要不然刚刚也不会躲起来,本以为躲过了,谁知道根本没有。
女子逼不得已转回来,拽住陆辑尘的袖子:“公子,公子,求您救救我!我是被他们拐出来的!”
说着女子跪下来,咚咚咚给对方磕头。
她刚才看过了,这个人穿着华丽,气质不俗,绝对不是等闲之辈,肯定能救她:“求您了!我是西河总兵的女儿,是陪着母亲来外祖家探亲,我外祖是汴京城苏家,您救了我,我肯定会报答您的!求求您了,求求您行行好!”
那些人很快到了。
女子快速起身再次攥住陆辑尘的衣袖,瑟瑟发抖地躲到陆辑尘身后。
“还敢跑!少多管闲事,让开!”
“这里没你的事!滚!”
女子紧紧攥着陆辑尘的衣袖,呼吸急促,唯恐他真的跑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您帮帮我,帮帮”
斯啦
布料撕裂的声音。
陆辑尘撕开了自己的袖子。
女子愣愣地看着手里的布料。
陆辑尘继续向家走去。
围堵女子的人们笑了:还算识相。
这汴京城遍地显贵,对方穿着不俗,真怕遇到要英雄救美的人,到时候就怕惹出大麻烦。
这样再好不过。
只是,这人够铁石心肠的,如此美人苦苦哀求,还心硬至此,还是不是男人?
但现在不是考虑别人是不是男人的时候。
七八个男人打个手势,快速围住了那女子能逃跑的所有路口。
程玉手里的袖子掉落,没时间羞愧刚刚被拒的场景,害怕得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