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检查里有人被扣了下来。
那个人和宋颖她们一间房,是个六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的老太太。她不吵不闹总是缩在墙角里,一直对别人说他孙子很孝顺,一定会来救她,所以再难吃的饭菜她也都闷头吃,还按时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生存意志特别顽强。
偏偏是她出了问题。那天医生将她眼睑往下翻时,发现她眼睑变蓝了。
“你到隔离区之前被什么东西咬过吗?”这是三天来她们第一次听到医生开口。
老太太纳闷地说:“没有啊。”
“仔细想想再回答。”
老太太说:“我退休一直在家,要不是地震我也不会出门,没被什么东西咬过,真的!”
医生有点不耐烦:“家里养宠物吗?”
老太太被这么一问表情立即变了,明显想起了什么结结巴巴道:“就、就养了一只小京巴。它也没咬我啊,就是护食,那天我要给它添点儿吃的拿它饭盆,它就挠了我一下。”
“伤口?”
老太太把手抬起来,手背上有一道一厘米的抓痕已经结痂了,伤口的颜色有些古怪,暗红之间透着点儿奇怪的蓝。
医生戴着手套的手紧紧扼住老太太的手腕,动作极快地拿来一把手术刀,眼睛眨也没眨便将她已经结痂的伤口划开。老太太惨叫一声想要挣扎,两边的武警立即上来架住她不让她躲开。
“喂!你们干什么!这样欺负一个老太太!”四面的玻璃房里立即有人抱不平,医生秀气的眼睛平静地望向他们时,从老太太手背上留下的淡蓝色血液滴滴答答地滴在地上。
“你们看……那血的颜色。”人群中有人发现了这个细节。
“真的,怎么会是蓝色的?”
老太太自己也吓着了:“怎、怎么会这样?”
医生吸了她的血滴入采血管中,冲武警点了点头,武警左右一架将她悬空拎了起来,并没有将她放回玻璃房,带向相反的方向。
“你们干什么!”老太太害怕了,“要带我去哪里?”
武警都没理会她,老太太哭闹起来,腿在空中蹬着:“哎哟要死了你们就欺负我一个老太太!我孙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哭喊声越来越远,玻璃屋的人看到这番情景不寒而栗。
“凶多吉少。”有人在宋颖她们身后嘀咕了一句。
老太太的确再也没回来,谁都不知道她被带到哪里去了,被如何对待。
头顶那盏能够照亮一切的灯一直亮着,让人分不清日夜,但是陈果却能知道过了几天,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甚至能说出准确的时间。因为她一直在心里数数,每秒钟数一次,就算和她说话也不会打乱计数。
因为没有日夜概念,空间极度狭小又有性命之危,玻璃房里的人总是睡睡醒醒,异常难受。
他们无法将躯体伸展开,憋闷的感觉每分每秒都让人窒息。
陈果和宋颖轮流睡觉,一人休息时另一人负责监视。陌生的环境里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