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的第一天她就去了射箭场,拿起熟悉的弓,将其拉至满弦的一瞬间,手腕的伤隐隐作痛。

一箭,脱靶。

主教练让她再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不要着急。

“你还年轻,伤也会比别人好得快点……”主教练摸摸鼻子,“真的别心急,今年的奥运选拔赶不上的话还有下一个四年。知道吗,你的优势就在于年龄。谁都会犯错,谁也都有低谷。”

听着主教练逻辑混乱纯粹安慰的话,辛以瞳平静地说:“主治医生说我不太可能回到以前的竞技状态了。我觉得他撒谎。”

主教练立即附和:“对嘛,这种事谁也说不准,癌症都有再好的……”

辛以瞳说:“他的确撒谎了。不是不太可能,是绝对不可能了。”

主教练:“……”

寒冬将至,辛以瞳独自躺到出租屋里足不出户。

她妈妈打来无数个电话都被她掐断了,再打,辛以瞳将她脱到黑名单里。

屋外有人敲门,辛以瞳以为是她妈妈,继续躺在沙发上不动弹。

“小瞳,是我。”在门外的是乔欣。

“你不是有钥匙?”她有气无力地问道。

“我是有钥匙,但……怕打扰到你。我可以进来吗?”

辛以瞳没回答,乔欣在外面站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开门进来。

“你今天又没去训练。”乔欣为自己倒杯水。

辛以瞳懒洋洋地给电视换台:“我去了。”

“嗯?”乔欣有点吃惊,“你去了?怎么样?”

“全部脱靶。”辛以瞳说,“手抖成这样还怎么射箭?我居然还去自取其辱……”

乔欣蹲在她面前,很认真地捧着她的脸:“我知道你压力很大,但是不能这么消极。如果你自己都觉得不行,那就真的没人能帮你了。”

“如果我觉得自己行的话就有人能帮我吗?谁能帮我呢?”

乔欣:“……我知道很难,但是如果一直带着这样的情绪的话……”

“不,你不知道。”辛以瞳翻了个身,用背背对着她,“除了我自己,谁也不知道。”

除了射箭什么也不会,自懂事以来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射箭,这是她所有未来的可能性。无法射箭意味着她的未来被切断,她的人生已残废。

20岁正是意气风发对未来极度渴望的时候,在这个年龄遭受致命打击的辛以瞳一度放任自己消沉。母亲被彻底隔绝在生活之外,就连乔欣都不太想见。乔欣自小被她父母鞭策得太过乐观正能量,她看不得辛以瞳因为挫折而消极的样子。一开始还能好脾气地各种开导劝解,半年之后辛以瞳还是如此,她便按捺不住,越来越急,两人的矛盾急速升级。

“就算你不能再射箭还能做别的事啊,你的人生有很多条路可以走,为什么要将所有路都堵死?你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人都能实现自己的理想!比如我,我的理想是当作家,可是我现在不也活的好好的吗?”

“嗯,知道了。”

乔欣说了一堆,辛以瞳冷淡了回两个字。

辛以瞳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光彩夺目积极向上让人喜欢的辛以瞳了,乔欣累了,打算退出她的生活。

“我们还是好朋友,如果你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再找我。”乔欣也舍不得她,下分手这个决定对她而言也很痛苦。

辛以瞳似乎早就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她默默点了点头,一如既往地沉默。

一年之后辛以瞳曾经尝试过参加了比赛,可是那场比赛中毫无意外地她射出的箭全部脱靶,名落孙山。

退役之后她留在L城继续学业,母亲在临市独居。随着时间的推移辛以瞳将她从通话黑名单里放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