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了三百多次,你还怕死吗?”
单西山沾着眼泪的睫毛又浓又长,黑曜石一样的眼眸凝视着边媛。
边媛看了她片刻,很认真地说:“怕,就算死一千次一万次,无论死多少次,面对死亡的时候我都很怕。”
“为什么?”
“可能是人类的本能。”边媛并不把她当个小孩,对话很认真。
“所以我害怕的话,也不是胆小,对吗?”
“是。”
“好,我知道了。”单西山不再说话,安静地坐到墙角,抱住双腿。
陈果说:“师父,你其实可以不告诉她的。”
边媛道:“我和死亡,总有一个会对她说实话。你希望是谁来说?”
陈果语塞。
辛以瞳站在门口徘徊着,想对边媛说的话不断打着腹稿,却怎么都觉得不妥。
她需要道歉吗?为了什么道歉?因为自己不是个钢铁巨人而道歉?
她咬着唇靠在灰突突的墙上,一门心思全想着边媛,并没有发现远处的一间屋子里,半圆形的玻璃内,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正在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胃里空空如也,但满屋子的食物已经吃得太久,腻味了。
想要换换口味,想要精致又紧实的肉。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喉头上下滚动着,饥肠辘辘的声音像雷声一般夸张地在房间里荡个不停……
……
疯子想去仓库里找点儿酒精来清洗伤口,踹开仓库的门翻翻找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手臂越来越痛,气得他差点把货架全踹翻。
“哎哎哎,别生气嘛,酒精在这里。”
疯子回头,见老是陪卫先生下棋的西装男蹲在墙角,手里压着个打开的医药箱,“哥,你那伤口不能只消毒,还得缝针,不然准感染。这儿还有针线,我一块儿帮你处理了。”
疯子知道这西装男是L城市长的儿子,别人听到监狱逃犯一准吓跑了,这家伙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不知从哪儿弄了好几箱的方便面和成捆的柴火,带着资源投奔卫先生。戴昭把他摁在地上枪指着他脑袋,卫先生问他除了这点儿东西之外还能提供什么。西装男说他叫方耀,是市长的独子,能说会唱逗闷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陪卫先生解解闷。
戴昭当时只想一枪毙了这没脑子的,没想到卫先生没让,还真把他留了下来,成天陪着下棋,方耀也摇身一变成了卫先生身边的红人。
其实卫先生怎么想的大家也能猜出几分,L城什么情况谁都不好说,但他们这伙人是实打实杀了狱警越狱了,一旦被抓回去实打实得吃枪子。卫先生将方耀这么个市长儿子留在身边日后多少都能有点用。
方耀就这么在基地里活得好不潇洒,这人自来熟得很,对谁都称兄道弟,疯子早就看他不爽。既然他要包扎就来吧,疯子坐到地上让方耀帮他处理伤口,想着伤口一处理完就把仓库门关了,好好教育他为人之道。
方耀对伤口缝合特别熟悉,手法老练,对疯子在想些什么也早有预感,一边包扎一边说:“边媛和辛以瞳那俩女的,不好惹。”
疯子斜他一眼:“怎么?要教小爷怎么做事么?”
“不不不,哥你误会了,我哪有这胆子。”方耀嘿嘿笑,“实不相瞒我也吃过她们的亏,你看我这鼻子到现在还豁了个口,就是被她们打的。那时城里刚刚地震完,死的死残的残,您也知道那地震来得多猛多快吧?有谁能预料的到?活着的人跟疯狗一样到处找吃的、喝的,偏偏这俩姑娘不一样,又是食物又是枪的,分明是有备而来。”
疯子垂着单眼皮看他:“怎么不一样?”
“哥也看见了吧,她们带到基地来的那些食物,够我们几十号人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