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心不在焉,草草吃了小半碗小米粥,便叫人撤了。
阿梨刚用了早膳,便听得丫鬟通传,说小姐来了。过了会儿,便瞧见岁岁进来了。
小姑娘十三四的年纪,长相又完全继承了父母的优点,家世显赫,规矩也学的极好,连宫中皇后和太后都赞不绝口,父亲官职也高,又是府里唯一的嫡女,到了说亲的年纪,家里的门槛都差点被踏破了。
小姑娘自己倒是很有主见,说自己还小,不急着嫁人,要多陪爹爹娘亲几年。
岁岁进门,便笑眯眯坐下,挽着阿梨的手,亲亲热热同她说话,“娘,昨晚睡得好不好?”等阿梨回了后,又开始问青柳和青杏的话,“娘今早起来可咳嗽了?吃的什么,胃口好不好?叫膳房送两份馄饨来,清淡些,加半勺鸡油增香。”
青柳倒是习惯了小娘子这做派,闻言便立刻下去传话了。
岁岁吩咐完,转头就变了张脸,甜甜笑着,冲母亲撒娇道,“我还没用早膳呢,娘陪我一起吃吧。”
阿梨无奈,哪里看不出女儿是在哄自己多用早膳。但女儿一片孝心,她也不好叫女儿难过,便点了头。
她早年身体一直不错,但生儿子的时候,赶上了宫变,虽最终化险为夷,但那会儿却是十分危险的。后来还是留了点病根,其实不算严重,就是体寒,天一冷就容易咳嗽,要是没及时吃药,便容易发热。
有一次女儿生辰,李玄带他们一家子去庄子骑马,她受了寒,有些咳嗽,但怕坏了孩子的兴致,便不许身边人同李玄说,后来半夜发了热,把李玄和几个孩子吓得够呛。
李玄那时候还同她生了几天的闷气,照顾她的时候不假手于人,但就是不和她说话,她好声好气认了错,还做了保证,李玄才抱着她,声音都有点发抖,说,“你要是有事,我不会管岁岁和佑哥儿的。”
言下之意,她要是有事,李玄便不顾一双儿女,跟着她一起去了。
旁人说这话,阿梨兴许不信,但李玄说这话,她却是信的。
出了这事后,那时候才十岁的岁岁一下子懂事了好多,跟个小大人似的,每每来她这里请安,都会事无巨细问一番,赶上她没什么胃口的时候,总爱哄着她多吃些。
母女俩各用了碗小馄饨,岁岁瞧着娘空了的碗,才放心了。爹爹要去办正事,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娘,她这个当女儿的,自然要给爹爹分忧,更何况,她以前不知道娘生弟弟的时候留了病根,现在知道了,怎么能放心。
用过小馄饨,岁岁的贴身丫鬟就进来了,道,“勇王府的小郡主来府上找您了。”
岁岁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朝母亲道,“娘,我和郡主约了出去一趟。”
阿梨自然没拦着,小姑娘长大了,都到了议亲的年纪了,自然该多出去走动走动。更何况勇王府那位小郡主她是见过的,性子颇好。阿梨点了点头,又嘱咐道,“别忘了早些回来,今日是你爹爹生辰。”
岁岁笑眯眯点头,挽着母亲的胳膊,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其实我是去取给爹爹准备的生辰礼。郡主认识个制纸的大家,制的纸薄如蝉翼,墨入不晕,还能做各种底纹,很是厉害。我亲自给画的底纹图样,等会儿娘便晓得了。娘替我保守秘密,不能提前告诉爹爹噢!”
阿梨抿唇笑着点头,道,“好,娘保证不说。”
岁岁这才朝母亲福了福身,出去赴小郡主的约去了。
送走女儿,阿梨也没闲着,去了趟膳房。李玄的生辰礼,她早就开始琢磨了,两人在一起这么些年,她自然懂得李玄的喜好。李玄虽出身名门,算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可并没有什么奢侈的兴趣,不喜古董字画,也不喜金银玉器,口腹之欲也淡薄,唯一能叫他高兴的,便是他在意的人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