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海身下已经淌了一滩的血,他跪在血泊之中,双目谁也不看,只和陈敛骛重复着又说了一遍,“只有我知道解药,他们不知道。”
最毒男儿心。
陈敛骛沉默,抬手把剑从一个姜子的胸侧拔出来,丢到地上。
“没意思。”
陈敛骛回身转向高台,挥了挥手,“带回牢里止血受刑,留着命先绕城游街三日。”
从此后,他们迈向死亡的路会被恐惧拖得很长。
今日如何求生,来日就会如何求死。
人被护卫利索的尽数拖走了,只留下一殿的血腥升腾。
陈敛骛已经摇摇晃晃走到了高台之下,他抬步要上丹墀,可是只才第一阶就被绊到了,失足倾身跌下。
他摔到一个怀抱里。
陈执抱紧怀里的人,低头看着他。总是这样,就会在自己面前装,刚才去捅人的时候脚步一步无失,回来就寸步难行了。
陈执的腰上被双臂回搂住,那缠着两人的链锁交响。
“你什么时候给朕解开?”陈执无奈看着与自己紧贴相拥的陈敛骛。
“你怀了就解开。”陈敛骛蹭唇在他脸上摸索着,去找他的唇。
“怪我,枕儿,”在唇上一吻芳泽之后,陈敛骛把头埋进陈执颈侧,“这么久都没怀上,是不是我不行啊。”
听着真挺委屈的。
“别把你那一身毒带给孩子,”陈执拍他后背让他别蹭了,“去加件衣服,出城和我去莲华山拿解药。”
陈执知道他半点也不想再沾上姜家的关系。
陈敛骛却已经在陈执身上把自己蹭硬了,喘着搂紧他,亲着他的脖颈说道:“不想出去,吃口小屄吧,上次吃小屄就吃好了……”
“松开,别让我抽你。”养了这个不肖子孙日久,陈执已经能平淡娴熟地说这些话了。
陈敛骛忽而停下来,抱着陈执侧耳聆听殿外声响。
“外面下雪了。”
是下雪了。陈执看向肇权殿外,风卷鹅毛,玉龙翻甲绕空舞。
是场瑞雪。
“落雪山路难行,我们笼着暖炉上榻吧。”陈敛骛亲着陈执耳鬓说道。
“去换衣服。”陈执在他耳边警告。
又偏下头堵住他还要缠磨的嘴,“朕一步步抱你上山。”
番外:上山解毒,“春台,卖朕一个面子,给这孩子看看。”
莲华山偏孤绝迹,三面只有鸟道,独南面有一狭径可行。今日大雪,山路半埋。
自己的夫人自己疼,陈敛骛舍不得陈执抱他登山,招呼了一队人手,前面开山扫径,后面山轿负人。
扫径的捷足先登,到山路尽头的木屋前叩门拜请。
等陈敛骛的轿辇登临,遇到的就是吃了闭门羹的一批护卫,他们立在木屋之前,尴尬地垂面回禀。
“踹门。”陈敛骛抬颌拢一拢身上的黑貂大氅,墨裘扫在脸上,衬得面色几分病容苍白。
陈执的轿子只是晚了皇帝一步,上来时却但听余响落耳,两扇木门轰然坠地,掀起八尺雪尘。
常言道英雄不问出处陈执看着瞽眸回首的陈敛骛,那雪正在他身后翻卷,而他恍若无事地朝自己的方向伸出手但暴君出身就是暴君出身。
半哭半笑叹一口气,陈执下了轿牵上他,先一步踩上倒地的大门往内迈,“走吧。”
今日石春台家是遭了土匪了,还是个土匪皇帝。
“臭小子请回吧。我只医开国之君,不医你们这些亡国的畜生。”
寿高近百的神医石春台卧在里面榻上,枯骨癯身,老朽成一副半神半鬼的模样。他倚枕合目,听着闯入室中不速之客的动静,连半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