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不过是无谋竖子。

他的子嗣治世荒伦无道如斯,便是没有姜家,也会有李家王家。追其究竟,亡陈者陈也。

想当初创立大陈,种种布局谋划,想以一人之力庇护千秋万代终归也是他的独夫之心了。

陈执默然凭栏回身,看到眼前之人之景,却一改沉心笑起来。

陈敛骛正跪在那里,提剑一点点地刮蹭着那行孽诗。虽然八尺长身金甲黄袍,但一举一动,就像个犯错领训的孩子。

陈执注视久了,笑慢慢淡下去。

“骛儿,你怪朕吗?”陈执问他。

“什么?”陈敛骛正专心提着剑,剜去最后一点笔力过深的弯折之处,头也不回地随口问道。

“子不教,父之过。大陈之积弊,今朝之亡局,罪在朕躬。”陈执凝眸看着陈敛骛的背影,续言说道,“你二十余年的苦难,也应咎由我身。若是我把他们都教好一点……”

把盘龙雕柱上的御笔刮得一干二净,陈敛骛收剑入鞘,呼气在柱身上吹去木屑,他的声音随之传来,“若是你把他们都教好了,你就不会觉得我好了。”

陈敛骛回过头,看着陈执问道:“要是他们都会治国了,陈朝五世无亡覆之象,你还会……”

陈敛骛的声音卡住,他提袍跪地膝行,一步步移到陈执身下,握过他的手蹭在唇上,而抬起双眸仰望着他,“你还会来找我吗?”

陈敛骛双唇蹭着陈执的手开合,低声问道。

陈执与他相视无言。

总觉得这孩子的想法和自己风马牛而不相及,可若是从他的性子去想……

一个吻落在自己手指上,打断了陈执更进而去摸懂陈敛骛的思路。

“这墨玉真衬枕儿,”陈敛骛亲着陈执大指上的玉扳,双眸如勾,勾在陈执身上。季秋之末,天地凛寒,而陈执单袍带甲,愈显松柏之姿。

陈敛骛眸光描摹着陈执的身子,话语停顿处是喉结滑动,再出声时嗓音哑靡,“刚才你用它扳弓的时候……就想肏你了。”

陈敛骛对那根手指摸着,亲着,息喘愈深。

这扳指先在陈敛骛手上戴了八年,而后钻进陈执的窄屄心里……最后又戴到了陈执手上。

陈执用它扳弓拉箭神威无匹,陈敛骛看在眼里,心里却想着那日舂捣间靠它榨出了多少汁水。

“陈敛骛。”陈执看着自己的拇指在他嘴中已经由亲改含,被他吞吮得水声淫淫,垂眸出声警告道。

他把手指抽了出来。

“嗯……”陈敛骛皱眉哼了一声,伸手去抓,口里哑声喃喃着,“再吃一口,再吃一口……”

活脱一副淫虫上脑相。

“外面的仗已经打完了,你现在该干什么?”陈执背过手问他。

“外面的仗打完了,你不会走吧?”陈敛骛搂抱上陈执的双腿,双臂越收越紧。

陈敛骛思考问题的方向总是不在陈执的意料之内。对陈敛骛每多懂一分,陈太元帝心中就愈感荒谬一分。

在后世,我们称这种思想碰撞为“恋爱脑带给事业脑的一点小小震撼”。

“自己滚下去,别逼朕踹你。”

步下嘉始楼台,地上的降军已经列队齐整,陈扩兵中的副将前来汇报人数和战情。

“你们将军呢?”陈敛骛接过名册,口里问的是崔鹄。

“将军率兵出城追赶姜党逃军去了。”副将回道。

陈敛骛颔首,抬起头看向在自己面前越跪越多的降军。

这里面的人,十中有九都是大陈田里的庄稼汉,被姜家抓去戍边,又稀里糊涂地跟着姜家一路南下打过来。

此时又都稀里糊涂地归降了。

颠沛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