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执直到坐在软垫之上,拿起银筷送食入口,心里仍忘不了那四个字。
他食不知味。
纵然陈执面上不露半点声色,陈敛骛还是看出来了,“枕儿,怎么了?”
这点倒是随了他的好眼识。
“午膳后便睡了一觉,此时刚醒,没什么胃口。”陈执顺水推舟,放下了筷箸。
“枕卿不吃,朕也不吃了。”陈敛骛也搁下了筷箸。
陈执靠在椅背上看他,眼中微笑,“陛下贵为天子,龙体为重,怎么还与臣耍小孩子脾气。”
陈敛骛不言,只是看着他。
“随陛下去吧,臣可是要上龙榻缓缓身骨了。”陈执说着,只扮作昨夜云雨折磨出的懒怠神色,褪靴上了龙床安枕。
陈执闭着眼睛,感受到陈敛骛也翻身上了床榻,贴卧自己身边,然后自己的身子被长臂搂住。
“枕儿,朕白日里同你说的话你不记得了吗?”
陈执一时不知他陈敛骛指的是哪句。
“朕说,不论何事你都可以和朕讲,想要什么朕都会给你,朕一心待你,你不要和朕有二心。”
陈执仍是闭目,把身子侧过,贴进陈敛骛怀里,权作回应。
陈执当了三十余年君王,他最懂什么叫君心难测。皇帝只会愿意把他想给的给你,而皇帝的逆鳞,触之则死。
陈执哪知道陈敛骛这个暴君身上哪片鳞是逆的。
自己脖颈之上挨了不轻的一口,耳边传来皇帝的声音,“今日龙池之中你还说喜欢朕的。”
“不许你这样冷淡朕。”
陈执长睫动了动,睁开双眼,他真是不懂眼前人的君心。
陈敛骛看着他,贴面过去,双唇和他相碰。
陈执微微偏开脸,他们两个高鼻梁,每次都是鼻骨先压在一起。
这一偏,他们两个鼻梁错开蹭在一起,嘴巴接起吻来。
硬朗如龙虎一般的两个男人,舌头藏于口中,相触却是旁人不敢想象的软。
陈执伸着舌头,在陈敛骛舌面上蹭吻。这事上他很少主动,此时却好像要和他做一做亲密无间的事,看看陈敛骛的舌头软,对他的心是不是也一样软。
缠绵半晌方休。
陈敛骛贴着陈执的唇角,小声问道:“朕这么喜欢你,有什么心事是不能同朕说的。”话里很有情意,又有些诉冤,诉他不信自己的情意。
陈执于是说了,“今日下午听来送东西的宫人闲嘴,似乎论及陛下的子嗣,颇有几分隐情。”
陈敛骛闻言,从他身畔起身,赤着足下榻。
陈执看着他走开的背影,心下一沉,便要起身伏地告罪。
“朕杀尽亲生,举宫皆知,不算什么隐情。”陈敛骛走到桌前斟了一盏茶,低头喝起来。
陈执坐在榻上,看着他的背身。
陈敛骛转回身来,走到陈执面前,茶盏里还有半杯,他喂到陈执的嘴边。
“枕儿是怕朕了吗?”
陈执垂眸喝着他喂的茶。这世上自然没有他怕的事,他是心恸,恸他的骨肉杀骨肉,血脉断血脉。
饮完半杯茶,陈执抬起头,“臣问及此事,陛下生臣的气吗?”
陈敛骛笑了,在他尚有水渍的唇上吻一下,起身去放茶杯,“朕对枕儿哪有气生。”
“那臣想知道缘由,陛下要如实相告。”
陈敛骛走到桌案之前,仍是背对着他,“那些孩子,都不是朕想生的,是他们一路使着手段怀下来的。”
陈执心里也想到,陈敛骛杀子与后宫遍布外戚有关,只是......陈执闭上双目,一脸不忍。
“太祖爷当年草莽定天下,枕儿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