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入鲍肆而不闻其臭,陈执这个亡君祸妃当得已然麻木了。

抬眼静静看着他这个孙儿,看了好久,倒看出他眉目间一股内藏的神气来。

活像个坠入情海的毛头小子。

昨晚熟醉,但陈执也不是全无记忆,至少他记得一句:

“你来反朕,倒比他们要好得多。”

只这一句,陈执便知道陈敛骛不是昏愚无知之人,他能看出外戚不臣之心,也能看出

自己身非凡种。

可他却做尽昏愚无知之事。

陈执垂下龙虎眸。崔怀景的这部五朝国史,他是要催一催了。

陈敛骛把陈执住的偏殿换掉,直接选了一个宫院给他独居。崔怀景从进院到现在,连匣堆箱的恩赏就没停过,院子里堆不下,奴才们哈着腰搬进正殿里来。

眼看着正殿里是谈不了事了,陈执把崔怀景带到东厢改的书房,遣几个忠心宫仆守在门口。

房门一关,陈执让他上座,自己却站在原地。

崔怀景看着那椅子,慢慢坐下了。

“你的史写得如何了?”陈执斟出两杯茶,推一杯到崔怀景面前。

“正写到平仁八年。”

平仁是陈执儿子的年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