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天子回过头, 带着浓重醇厚的鼻音。

姜映晚掏出手帕关切道:“父皇擦一擦汗吧。”

天子走进殿往椅子上一坐,两腿微微敞开,姿态随意又潇洒。

他一手撑着头,声音温醇:“朕才打完拳有些累了, 晚晚来吧。”

姜映晚瞧他眼眸微阖,似乎的确有些倦意, 便走上前认真地为他擦着汗水。

她忍不住嘱咐:“父皇要多注意龙体,打完拳可不要着了凉。”

虽然陛下平日里身体康健,可也不能仗着自己身体好就随意糟践,现在天气虽已转暖,早晨仍是有些凉意,陛下打完拳出了一身汗,若是不立即擦干,很容易着凉的。

天子只淡淡地应了一声,似乎毫不在意。

姜映晚鼓起脸,低头看见他锐利的眉眼时,又弱弱地泄了气。

陛下那张脸太有威仪了,她根本不敢对他训诫,只能弱声弱气地喊了一声:“父皇”

天子睁开双目,眼神清亮:“朕记住了。”

姜映晚才弯起眼眸,想了想又不放心地看向一旁弯着腰的郭公公:“郭公公,您可要多看着父皇一点,不能任由父皇这样任性了。”

郭公公收到陛下递来的淡淡一瞥,将头垂得更低了,苦哈哈道:“是公主,奴才记下了。”

他心里叫苦连天,他怎么就没看着陛下了,明明陛下才打完拳他就把干净的布巾递了上去,只是陛下这不想着要和公主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他才没说话吗?

陛下这是被公主伺候的高兴了,这锅却只能由他来背。

天子坐着略休整了片刻,待呼吸平复下来,才起身前去沐浴更衣。

回来时便换上了姜映晚熟悉的那身黑色衮袍。

姜映晚略松了一口气,换上衮袍的陛下浑身气势都内敛起来,威仪而肃穆,不再像方才那样有倾略性了。

她乖巧地等陛下用完早膳,才开口:“父皇,今天便是端阳节了。”

天子对这节日其实并不十分有兴致,多少年都这样过来了,然看她兴致冲冲,也应和地点了下头。

“父皇父皇!”姜映晚声音轻快,像只闹人的小鸟雀在他身边叽叽喳喳。

奇怪地,他却并不觉得烦躁,反而身心都因她这闹腾变得轻快起来。

姜映晚悄悄观察着他的脸色,见他神情放松,便珍重地拿出自己早已编好的五彩绳,期待地看着他:“父皇,儿臣给您戴上好不好?”

她有点怕他会拒绝,虽然在民间有戴五彩辟邪驱疫的习俗,可宫里究竟是怎么过端阳的,有哪些习俗她却不甚清楚。

她只是想多为陛下做一些事,想陛下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她已经失去过一位父亲了,不想再失去另一位自己视如亲父之人。

姜映晚心里犹自忐忑着,却见陛下已经毫无犹豫地向自己伸出了手腕。

他目光蕴着暖意:“戴上吧。”

姜映晚惊喜地弯着眸子向他一笑,才珍重地亲自将五彩绳系在了他的手腕上。

左看右看,她觉得满意极了。

陛下手臂修长有力,即便系上五彩绳也没有丝毫纤柔之气,而且陛下平日里大多穿广袖衣服,袖子往下一掩,谁又能看得见呢?

她道:“父皇您真好!”

天子不禁摇头轻笑,这就觉得好了,他的晚晚太容易满足。

他留意到她手腕上还空着:“晚晚,你怎么没戴这五彩绳?”

他自然知晓在端阳这一天戴五彩绳有什么寓意,只是他生母去世的早,父皇又对他不喜,从未有人为他做过这些。他从前并不在意,也不信这些,只是现在有了晚晚之后,他才开始相信命理之说。

他希望他的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