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 就见到陛下颇为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食指微屈,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姜映晚眨眨眼,有些茫然不解。

她这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见陛下将欲落座,她忙殷勤地上前为他添茶倒水,小心翼翼地在边上陪着。

天子端起茶轻呡了一口,对着她忐忑的双眼, 轻声叹道:“晚晚,你就不为父皇想想?”

若是寻常人, 天子不会将话说得如此清楚,听不明白的蠢人也没有继续待在他身边的必要。

可这是晚晚, 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儿,作为父亲总是要耐心多教导她一些。

姜映晚这才明白陛下是为何而来, 她咬着唇,眼圈都有些红了:“儿臣不是没想过父皇。”

天子看着她眉眼中的委屈,伸手轻轻触摸着她湿漉漉的眼角,心里那点不悦的小情绪立即飞散到九霄云外了, 心疼她还来不及。

他柔声道:“父皇并未怪罪于你, 怎么这也值当哭?”

这孩子被他养得太娇了, 如今真是连一丁点委屈也受不得。

转念又一想,这孩子其实只是在他面前格外受不得委屈,被嘉柔欺负了都还想着忍气吞声呢。

姜映晚轻抬起眼眸看着他,一双柔润的眼眸懵懂又无辜, 任再铁石心肠的人也得被她给看化了。

她委屈道:“我给父皇做的香囊,不小心滴上血弄脏了, 想再给父皇重新做一个新的。”

天子听见“血”这个字心中顿时一紧:“怎么就滴到血了,给父皇看看,可是哪里受了伤?”

姜映晚伸出一只纤纤手指,鼓着腮帮道:“不小心被针刺到了。”

天子这才略松了口气,捏住她那只手指细细地察看,安抚她道:“这香囊也无甚要紧,以后不准再碰这些针线了。”

姜映晚低声道:“可是送给父皇的香囊我还没绣完呢。”

天子想起太子挂在腰间招摇过市的香囊心里一堵,但对比之下更不想她再为这些伤神。

“不绣了。”他摸着她的头道。

心里却想着改日寻个借口将太子的那个香囊给要过来,太子还未婚配就带着个香囊招摇实在有些不合适,他作为父亲该多为他这双儿女操点心。

姜映晚拽了拽他的衣袖,轻声道:“等我为父皇绣完这个香囊,以后就再也不碰那些针线了。”

太子都有了,陛下怎么能没有,何况她都已经绣到一半了。

天子听到这里脸色立即转晴:“别太累着自己。”

他这一高兴,临走时又大手一挥,赏赐下来好多东西。

……

回到宣政殿后,天子心情愈发激荡,想着二女儿为自己绣的那只香囊,无比期盼收到它的那一天。

第二日太子前来宣政殿议事时,天子便着意往他腰间看了看,没见着那只惹眼的香囊,便状似无意地问道:“太子今日怎么不佩戴晚晚绣的香囊了?”

太子顿了顿,他也是回了东宫后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出父皇似乎并不乐意他佩戴那只香囊,于是今晨换衣时犹豫了许久,终究是将那只香囊解下来慎重地锁进了盒子里。

他回答道:“儿臣行走在外多有不便,担心哪一天不慎将香囊遗失了,毁了二妹妹的心意,倒不如将它好生收着保管起来。”

天子微微颔首,一本正经道:“你二妹妹心意难得,这香囊需好生保管,就别再往外带着了。”

太子应下:“父皇说的是。”

然而没过上几天,太子就在他父皇的腰间看见了同样款式的一只香囊,比他还要招摇,就挂在父皇的朝服上呢。

他摸了摸自己如今空荡荡的腰间,忍不住往他父皇腰上看了好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