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倏地抬头,正对上那道挺拔的身影陛下还穿着朝服,玄色衣袍上金线绣的龙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可那双望向她的眼睛却温柔得不像话。

“陛下……”她刚唤出声,又想起什么似的,声音顿时软了几分,“九郎,你回来啦。”

天子眸色微深。他的晚晚站在殿中央,像只归巢的雏鸟般眼巴巴地望着他,那双杏眼里盛着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他大步上前,一把揽住那纤细的腰肢,将人抱坐在自己膝上。

“别……”姜映晚耳尖通红,这样亲昵的姿势让她羞得想逃,可陛下的臂膀像铁铸的一般,她只能乖乖窝在他怀里。

“想朕了?”天子抚着她散落的发丝,声音里带着笑意。

“嗯。”她老实点头,小手不自觉地环上他的脖颈,“那些大臣……可有为难您?”

“他们不敢。”天子轻描淡写地带过,却见她眉心微蹙,显然不信这番说辞。

姜映晚将脸贴在他胸前,闷声道:“若我从前不是您的女儿就好了……”

倘若陛下要娶的是一位寻常人家的女儿,定然不会受到像现在这般多的阻拦,他贤君的名声也不会被破坏。

陛下闻言低笑:“是谁当初说,要做朕一辈子的女儿?”

“那、那时候怎知道您存着这样的心思……”她羞恼地瞪他,却见天子眸色渐深。

“朕倒觉得甚好。”他抚过她泛红的脸颊,“若非如此,朕如何能名正言顺地宠着你?”

他的晚晚,合该从小就被捧在掌心娇养。那些缺失的宠爱,他如今都要一一补回来。

姜映晚想起过去那些经历,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甜蜜,往他怀中依偎地更紧了。

在朝堂的雷霆手段之下,反对的声浪渐渐平息。钦天监呈上的吉日就在十月二十九,天子朱笔一挥,连一日都不愿多等。

册封当日,寅时的更漏刚响,舜华宫便亮起了烛火。姜映晚睡眼惺忪地被扶到妆台前,待看清那套贵妃礼服时,顿时清醒了大半那明黄锦缎上赫然绣着振翅欲飞的凤凰,金线在烛火下流光溢彩。

“这……”她指尖微颤,这样逾制的纹样让她心头一跳。

“娘娘放心。”青禾为她戴上缀满明珠的凤冠,轻声道,“这是陛下亲自命尚服局改的图样。”

想到陛下素日的行事,姜映晚忽然就安下心来。当沉重的礼服加身时,她恍惚觉得,自己正被那人无声的承诺层层包裹。

太和殿前,晨光初现。姜映晚抬眸的瞬间,呼吸为之一滞陛下竟身着衮冕朝服立于丹陛之上,十二章纹在朝阳下熠熠生辉。四目相对时,他眼底的温柔让她鼻尖发酸。

“晚晚,来。”

这声轻唤打破了肃穆的礼制。承制官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看见天子伸出的手。姜映晚提着繁复的裙裾拾级而上,每走一步都听见珍珠步摇清脆的声响。

鸣鼓声中,金册金宝在御案上泛着冷光。当她翻开册宝时,指尖都在发抖这分明是皇后的规制。抬头望向身侧之人,只得到一个安抚的颔首。

“臣妾……”如今他们的关系变了,也应当改口。

然而三跪九叩的礼才行到一半,就被一双温热的手稳稳托住。礼官刚要出声,天子一记眼风扫过,满殿肃然。鸣赞官宣读圣旨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姜映晚却只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礼成后,舜华宫前早已跪满嫔妃皇嗣。姜映晚端坐在鸾座上,看着昔日的长辈向她行大礼。陛下就坐在身侧,衣袖下的手始终与她十指相扣。掌心的温度提醒着她这不是梦,是陛下给的全天下最郑重的承诺。

她无意为难那些妃嫔,一一受了她们的礼,脸上始终保持着温和的笑意,直到那个挺拔的身影跪在他面前太子殿下手捧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