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兰应了一声,磨好墨,将纸笔放在案上,出去了。
卧房内,只剩寻真与谢漼两?人。
凝星珠摆在一旁的架子上,散出柔和而明亮的光线。
谢漼却一身冷肃,携着室外的冷气。
谢漼:“我最后再问你一遍。”
“你白日与我说?的那番话,可是发?自内心?”
寻真攥紧了被子,垂着眼,点了点头。
谢漼注视她许久,心口像是被狠狠挤压着。
早该明白的。
此时此刻,谢漼不得不承认,他已在不知不觉间,被面前这女子深深左右。
纵倾己所能,对她千般呵护、万般宠爱,她若不喜,不过徒劳。
何苦自缚。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他谢漼,岂会为?区区失去之苦所困?
不过一女子罢了。
想至此,谢漼心一横,眼神便冷硬下来。
看着寻真,一字一句道?:“好,我如你所愿。”
谢漼大步走到案前,提笔挥毫,笔速极快,转瞬间便写完。
而后又高声唤了一声,让月兰去取来印章。
月兰走进房内,房中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心中一惊。
她领了命,正要退下时,不经意间瞥见案上那纸,那纸上三个大字“放妾书”。
月兰双腿一软,险些坠地。
月兰出门?,心脏怦怦怦直跳。
白日还好好的,爷还送两?大箱子珍宝来,两?人还牵着手?进屋了,怎么晚上就写起了放妾书?
引儿见她神色惶惶,疑惑问道?:“月兰,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见了鬼似的?”
月兰摇摇头,自我安慰,许是自己误会了呢,应该不是真的,肯定不是真的
月兰道:“没事,爷叫我去取印章,我这就过去”
房内。
谢漼走到寻真面前,语气公事公办,面色冷硬,如同对待一个陌生人。
眼神前所未有的陌生。
“你伴我身侧,已四?载有余,且为?我诞育子嗣,延续谢氏血脉。平日里,你言行端正,无?可指摘之处。”
“如今放你离府,我自然不会亏待你。记在你名下的田产、铺子,是你应得,皆可一同带走,此外,我再给你添一份金银财货,以作贴补。”
“瑞宝与康顺,为?人忠谨可信,我会把这二人的身契交与你。”
“这几日,我即吩咐承安,先把你的事办好,该有的文契、财物,都会给你补齐,你不必担忧日后生计。”
寻真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谢漼一顿,看向她:“你有何异议?”
寻真:“不用给我那么多的,还有瑞宝和康顺不都是你的人么”
谢漼:“你如今失忆,府外状况一概不知。”
“当下世道?,人心难测,你未涉尘世,若出了府,无?人庇护,却身负巨财。若无?亲信在侧,恐遭奸人觊觎。”
“我既已将人给了你,断无?收回的道?理,往后他们就归你管束。”
“还有,你院中这些丫鬟,你若是想带走,都随你心意。”
寻真看了谢漼一眼,又迅速垂下眼。
谢漼继续说?:“你名下还没有宅子,不用急着走。”
“这几日,我让承安加急为?你采买,等宅子买好了,再走也不迟。”
“我既已允了你,断不会食言,你大可放心。”
寻真其实想说?,若真要离开?谢府,她不一定留在京都。
但想了想,还是说?:“好。”
谢漼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