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飘渺,握不住也绝不可靠。
世上的女人万万多,自己绝不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玉伶如是告诉自己。
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刚刚的眼泪尚留在她的睫毛间、面颊上、手心里,可是心已经彻底平静。
至于陈一瑾,他在玉伶眼中只是一个给她添了一次又一次麻烦的大麻烦头子。
也许真如陈一乘所说,陈一瑾喜欢她,只是她根本不在乎。
陈一瑾的喜欢于现在的玉伶而言,不能直接变成钱还要她陪睡惹来一身骚,她当然不会要。
秉着江雍下次还想利用自己来套陈一乘这一点,转过念头的玉伶用故作玩笑的语气说道:“他要是真能和姜小姐成了,我肯定是最开心的。”
“……他说话难听,喜欢得理不饶人。”
“早早有人收了他,把他管得服服帖帖,我能少哭几场,高兴还来不及呢。”
车内在玉伶说完后再次安静下来。
她和陈一乘说话总是会陷入这种暗涌的沉默中。
他时刻掌控着一切的节奏,只有他细问她的时候,而玉伶能做的却是小心翼翼地敷衍他,怕他看穿她。
多说多错,这个道理玉伶当然明白。
玉伶重新将视线移至昏暗的车内,就算她看不清陈一乘的表情也固执地看向他。
也许会因此而有了几分表面上的真情真意。
只是这种感觉比应付江雍还要难受。
“军座,我……”
玉伶莫名感受到了陈一乘回望她的视线,这种臆想让她的脸有些发热。
车在熄火之后,窗户留了一道小缝,冷冷的咸腥海风吹进车里,玉伶在回想起陈一乘刚才说过的那些话时,脸更加热烫了。
而且似是热到她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玉伶心一横,紧闭双眼。
陈一乘既问了,又说了陈一瑾和姜家小姐的婚事,就是要她和陈一瑾划清界限,心下叮嘱自己不要再拖泥带水,轻声说:“军座,我……喜欢……”
但还是说不出来。
明明可以脱口而出的假话却在这种时候堵在嘴里。
一鼓作气,再而衰,叁而竭。
彼盈我竭,甚克之。
玉伶的底气再也支撑不了这黑暗中的无声对视,甚至唯恐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被他听了去,垂首不再言语。
她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还捂住了本就看不真切的眼睛。
……或许她不想再骗他。
这时的玉伶感觉到自己盖在眼睛上的手被轻轻覆住了,温暖而宽厚。
陈一乘握住玉伶的手腕,轻轻地将她的手拿开,攥在手心里。
黑暗将一切都掩饰得极好。
但是这种简单的触碰与无言的抚慰像一根能够扎破一切虚妄的锋利银针,叫说了半截话的玉伶没有退路可逃。
……大抵也是陈一乘的一种催促,他想听她把话说完。
既骗了他,那就骗到底罢。
说不出来,那便做与他看。
玉伶渐渐俯身靠近,甚至还主动反握住陈一乘并没用力的手,轻松与他十指交迭。
陈一乘没有躲开。
认知到这个事实的玉伶更加慌乱,也不管自己能亲到什么,莽莽撞撞地碰上去,在他的下颌处磕到了自己的嘴角。
有点疼,但这并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月亮移了方位,从云里露出半边的光辉,不远处的沙滩已经能让人分得清沙地和海潮的边界了。
只是玉伶的视线却停留在了月光下陈一乘明亮如镜湖般的眼底,交汇交织,此刻重新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