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门里隐约响起水流声。
梁丘言吓一跳,心想他肯定又生气了。可前一秒不是还笑着么?难道自己说了什么错话,或者没领会到易解的意思?
你丫可真是个白痴。梁丘言仰天长叹,伸手使劲揉了揉脸,希望让自己尽快镇定下来。
他拿起手机。
“......喂。”
“喂,大哥,我真是受不了,他半天不说几句话......咦?怎么回事?”电话那头,俞梓正准备大倒苦水,结果听出来梁丘言的语调不对劲,赶忙问:
“闹别扭了?”
梁丘言之前攒足了教训他的说辞,却被瞬间戳中痛处,气势立刻就败了,倚在沙发上愣是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想他铁骨铮铮那么多年,头一回为这种事吃瘪,而且是大吃特吃,委屈得鼻头都有些发酸。
他心里觉得丢人,但如果继续憋着不说,恐怕更没好处,于是摇着头闷声道:
“妈的,真没辙。”
俞梓知道自己猜中了,都能猜到他大哥现在是一副怎样颓废的神情,八成还在家里跪搓衣板呢。这可比和那个大冰块挨着逛街有意思的多。
他偷笑两声,装作神情严肃道:
“大哥,你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梁丘言捏了捏拳头,又松开:“唉,我不知道!”
“啊?”俞梓笑得气都要断了:“你仔细捋一捋,说不定我能帮你。”
梁丘言一咬牙:“臭小子你安静点!......小易买了一盆花放在阳台上,我怕花晒坏了,就搬回客厅里。我问他为什么看着我笑......”
“然后?”
“他说因为花好看,扭头就不理我了。压根不知道为什么。”
俞梓听完后扶墙狂笑,或许是希望用声波让梁丘言的木头脑子开窍:
“哈哈哈!大哥,你也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
这话都听不懂......真不愧是身为千年铁树的独门秘技,难为易解了。
俞梓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将过往经验倾囊相授,谁料身后忽然伸来一只魔爪,将他从卫生间径直揪了出去。那头的梁丘言还在等待回应,只听电话里面一阵咆哮:
“卧槽!你放手!老子拉链还开着啊!”
“你真的很吵。”似乎是梅青的声音。
“我自己有腿!卧槽你干什......”
通话终止。
梁丘言听见电话里占线的断音,也觉得讨了个没趣,将手机丢出老远,枕着胳膊再次躺下,兀自望着天顶那盏吊灯。
听着细微的水流声,梁丘言又想起那晚扯掉易解半边睡袍的事情来。
他身上一道疤痕都没有,按理说应该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可梁丘言确实看到了他腹部和上臂的几块紧实肌肉,这表明易解其实经常锻炼身体。
一个旅行主播,需要高强度锻炼么?
兴许是个人爱好吧。
身材这么好,也不晓得在浴缸里会是什么样子......只是想到那个画面,梁丘言就感到鼻腔里涌起一股热流。
他坦然接受了自己就是个禽兽的事实,然后猛掐自己的大腿。
“嘶”
梁丘言正疼得倒抽凉气,易解恰好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问道:
“言哥,你怎么了?”
“没事。”梁丘言急忙摆手。
他在家中换了条平角短裤,大腿只能遮一半,因此任凭梁丘言再怎么拉扯那两条薄布,也藏不住上面新鲜出炉的淤青。何况等梁丘言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易解已经在他身边坐下,定睛看着那块硬币大小的伤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