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陪桑儿吃早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说完,他便拉着季桑去了灶膛。

留下一群惊奇的匠头们。

温大人的夫人来了啊,那这厉姑娘……

锅里温了饼子,温简叫季桑坐,自己去帮她拿,顺带盛了碗粥。坞堡上粮食充裕,所以温简来了后,基本早饭都是白粥。

这黍子其实和后世的精米还是有些不一样,不过熬得时间长,很有黏性,和从前的吃食相比,吃到嘴里特别细腻。

季桑觉得好吃,不觉多吃了些,吃得有些撑,正巧和温简出门在坞堡上溜达一圈。

坞堡上一番忙碌景象,男人们在废力地踩水车,女人带着孩童们在田埂上聊天观望,见到温简时,纷纷朝着温简打招呼,远一些的荒地,不论男女都挥舞着手里的农具,开辟新地。

温简指着那块地说道:“桑儿,自从用了你的方法,这帮子流民简直像是打了鸡血…起早贪黑,就想在年前赚上个一亩三分地。”

季桑轻轻笑起来,便听他深深叹息了一声,“朱司马带军在边境又是三月有余,粮草告急,已经送了三封加急到皇帝那儿,怕是这个月月底就会有人前来厉家坞堡的粮库拖空,只是这坞堡之上的一万多张嘴……”

说到底,温简从接手厉家坞堡便知道这就是一个叫人一眼望不到头的烂摊子。厉皇后入主后宫,丈夫需要银钱,哪有不支持的,厉家又是厉皇后的后盾,只要厉皇后开口,这粮仓再满也得空。

季桑沉吟了会。

因为大雨,地面难行,两人走了没多久,脚上便泥泞不堪。

温简半搂着她的细腰,“没什么特别好看的,回去吧?”

季桑却顿住了脚步,朝着不远处的河流望去,“等等,我们去看看河……”

说着,拉着温简又往河边走。

大雨后,大河水位高涨,地面已然淹至膝盖。

季桑凝着眉心远远的看着。

隔了半响,温简问她,“在想什么?”

季桑人蹲了下来,拿了根树枝在泥地上划来划去,“我在想一些兴修水利的趣事。”

“兴修水利?”

温简顿时来了兴致,黑眸蓦然变得熠熠生辉,凝着季桑。

季桑心口一疙瘩,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对温简设防了,怎么就把这话给说了出来,毕竟‘兴修水利’这种事一个妇道人家能懂什么啊?

她摸了摸鼻头,见温简只是好奇,并没纠结她是怎么知道的,顿了顿道:“我从前看到过一个奇谈。说是这河流要运用得好,周围无一寸荒田。”

“哦?如何运用?”

“挖渠。”

“温简,你看厉家坞堡,地势处于高位,但离这河却是极近。这次的大雨就已经让周遭的良田淹了,若是再来两场,龙骨水车都怕不够用。但是挖渠引水就可以,将水引流至别的地方去,那这儿就免受其害。但若是遇上干旱,又能将其他地方的水引过来,实现灌溉…不过这可是个大工程啊,我就是想到了,随便一说。”

温简却是听得着魔了,隔了半响幽幽一叹。

“但是……”

“坞堡没银钱,新帝更没银钱。”

“挖渠要钱要人!”

季桑听他这样讲,乌眸里装满了星光,“你想做?”

温简被她的目光吸引,胸腔里震出清晰笑意,“利于百姓之事当然想做。”

季桑道:“可以先好好赚钱。”

温简气乐了,“谁不想?可坞堡上都是邑户和流民……这帮子人你刚刚都见了,穷得只剩条命了…”

季桑笑起来,“谁最有银钱就赚谁的。”

“嗯?”

温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