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跟在裴肆瑾的身后,一同离开了这里。

马车内。

裴肆瑾看着神情平静的煜儿,开口道:“说说看,刚才我的做法,是不是冲动了?”

他虽然行事乖张,但从未这么不给面子过,今天,还是头一次。

煜儿不卑不亢的回道:“并未有何不妥之处。”

“怎么说?”裴肆瑾不认为煜儿是不敢说。

他已经八岁了,该是知道朝廷之事的时候了。

煜儿在裴肆瑾严肃的目光下,说道:“新皇登基,却根基不稳,朝廷多是拥护父王您为皇帝的人,哪怕您不想,新皇已经对您心生忌惮。”

说着,他顿了顿,改口道:“不对,早在娘亲与儿臣们遇到危险之前,就已经对您心生忌惮了。”

所以今日,他是要为楼晚棠报仇,可也有故意撕破脸的成分在。

当时还是太子的裴明舟,还未登基,就已经故意放任旁人对他下手。

他们共用的令牌,一般随身带着,尤其是在先皇病重之时,更不容易不小心落在家中。

卫美人确实偷到了令牌计划要去杀楼晚棠他们,但裴明舟一定不是无辜的。

他或许没有动手,但他知道,并且默认了这样的行为。

裴肆瑾想起这些天来军中的事务有碍,估计新皇已经容不下他了。

哪怕他很明确表示过他不愿当皇帝,可在新皇眼中,他依旧是个眼中钉肉中刺。

他退让,只会引来死路。

煜儿能明白的事,裴肆瑾只会知道得更多。

所以面对自己孩子的理性分析,裴肆瑾沉声道:“你知道便好,如今要做好一切准备,我知道你能做到。”

“儿臣明白。”煜儿点头,他们都默契的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所以都要做好准备。

不只是为了他们,还要保护好楼晚棠和予安。

裴肆瑾看着这比以往还要安静的街道,脑中不受控制的浮现楼晚棠的身影。

如果他失败了,那拼尽全力,也要将楼晚棠送到安全的地方。

如果他成功了,晚棠就要当皇后了,到时候,会不会更讨厌他?

她不喜欢王府,也不会喜欢皇宫,更讨厌他。

回到王府,此时天色已晚,楼晚棠和予安已经用完膳。

楼晚棠趁着还没到就寝的时候,就开始给他们缝制衣服。

第一件,就是裴肆瑾的。

毕竟这人已经心心念念了很久,这几日没少在她面前表示自己衣服旧了、破了、没衣服穿了。

又夸她手艺好,又说哪位大人天天挂着妻子缝制的香囊招摇。

说这么多,硬是不直接说让她给自己缝制一件衣裳。

但他这么明显,傻子都懂他是什么意思。

一开始楼晚棠当做听不懂,可晚上莫名被闹得狠了,她才知道这家伙是一定要她亲手给他缝制一件衣裳。

为了让自己不老是被闹腾得厉害,楼晚棠才终于愿意给他缝制。

所以裴肆瑾一回来,就是看到楼晚棠拿着针线穿梭在布匹间的样子,温柔娴静,像是一个等待丈夫归来,而默默做着贴心之物的妻子。

在明亮的烛光下,照得楼晚棠眼中的光芒细碎温柔,好像她也在爱着自己。

哪怕只是他一时的错觉。

裴肆瑾的心像是被塞满了什么东西。

柔软又温暖,悸动不止。

“夫人。”裴肆瑾快步走到楼晚棠的身边,坐下来抱住她,低头看着衣裳上的祥云花纹,惊喜道:“这花纹精致且栩栩如生,夫人有心了。”

顿了顿,他含着一丝醋意道:“给他们做的应该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