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然不顾对方在后面的叫嚷声,飞快跑回了隔壁。
潭州多雨,因此院子里种的那棵柚子树即使没人看顾,也自顾自地生长得很好。
练和豫指了指那棵枝叶茂密、乱七八糟的矮树,笑道:“这棵树是我出生那年栽的,种了快十年才结了第一波柚子――正好是我搬过来住那一年,当时我外公用竹竿敲了个最大的下来给我吃,酸得我差点厥过去。”
裴衷把行李箱拖到被提前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屋内,开了灯,指着窗户底下一排空空的花盆,转头问练和豫:“这花盆里以前种的什么?”
“芦荟,”练和豫走过去蹲下来,摸了摸豁了口的花盆边缘,回忆道:“当时家里种了好多,我外婆她还特别喜欢把去了皮的新鲜芦荟切成片敷脸,自己脸上敷不下了就给我敷。”
练和豫熟稔地从餐桌旁的橱柜边里掏了香炉、蜡烛、线香和铜钱纸出来,布置在堂屋方桌上的牌位前。
裴衷也跟着他一起拜了拜,这才开始收拾行李。
笃笃笃。
刚铺好床,木门就被敲响了,推开门的是个皮肤黝黑的短发小女孩,她吸了吸鼻涕,抬起头瓮声瓮气地说:“练哥,我???埠澳忝枪?去吃饭。”
潭州人吃饭的口味偏重,还没进到堂屋,辛香鲜辣的味道先给把两人肚子里的馋虫给勾出来了。
桌上摆着烟笋炒腊肉、青椒排骨和香菇炖土鸡,旁边还摆了碟练和豫小时候最爱吃的糖油粑粑。王???舶蚜泛驮サ弊约杭倚”玻?虽然他已经长得比王???哺吡撕眉父鐾罚?但王???不故窍乱馐栋讯苑降弊鲂『?,热情地给他挟了满满一碗的菜。
“还有你和海云最喜欢的墨鱼炖猪肚!”
练和豫笑得僵硬,任王???餐?自己碗里一勺一勺地舀墨鱼猪肚,筷子都快被他捏断了。
王???残γ忻械馗?裴衷也分了一勺,“小裴是吧,和练伢子一样俊嘞……有对象了吗?”
“有对象了。”裴衷对于应付长辈的很有一套,不多时便把王???埠宓妹伎?眼笑的,甚至还有功夫把自己的碗推到练和豫旁边,方便他把不爱吃的菜往自己碗里拨。
长辈的爱和碗里堆尖的肉菜一样沉重,两人几乎是扶着墙、捧着肚子回的家。
屋内风扇的风力不够大,练和豫翻箱倒柜地找了两把蒲扇出来,又开了纱窗,和裴衷并排躺在次卧的木床上,就着窗外的知了声聊天。
木床上的垫被和床单都是王???蔡崆跋垂?的,颜色搓洗得有些发白了、干干净净,上面还有淡淡的洗衣粉味道。
练和豫的一条腿搭在裴衷身上,摇着蒲扇感慨道:“我小时候就睡的这张床,那时觉得床好大,怎么滚都挨不到边,现在和你一起睡居然还有点挤。”
“你从小在潭州长大吗?”
“十岁住过来的,就住了两年,十二岁外婆外公去世后就搬回鹏城了,”见裴衷一脸说错话的自责样子,练和豫忙用扇子柄戳了戳对方的腰,“没事,是喜丧。”
大概是因为中午才下过暴雨,今晚夜色晴朗,月色润泽,纱窗缝隙里漏进来的月光照得屋内一片亮堂,把窝在练和豫怀里的裴衷映照得五官柔和、皮肤润泽。
每次同裴衷出门时,大部分人的目光都会第一时间集中在对方脸上,夸张的甚至会频频回头多看几眼,更有甚者还会期待地掏出二维码来搭讪。不知道裴衷是不在乎、还是已经习惯了,拒绝和无视得熟门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