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浑身发热的他被程渡牵着手上楼梯来到露天甲板上消食。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远处高低错落的大厦散着辉煌的灯光,在漆黑的夜幕下勾勒着整座城市雄伟的轮廓,向每一个人宣告G市的繁华奢靡。

就连海水都被灯光照着,折射出粼粼闪闪的金色光芒,纸醉金迷,不过如此。

游艇前行时压着海面,翻涌出雪白的浪花,海浪涛涛声离得极近,夹着冷空气的咸湿海风迎面拂来。

梁子墨纤薄的腰靠在栏杆处,双臂撑着上身,仰头感受着此刻的惬意。

圆月的光影投射在梁子墨身上,为原本就白皙的皮肤镀上一层银霜,透着青瓷般的光泽。

他的鼻梁挺翘,薄唇殷红莹润,白霜覆盖在他细伶的脖子上,向下延伸至随手解开的衣领之下,露出一小片如玉般骨骼分明的锁骨。

程渡眸光微动,挡住迎面的海风,点了支烟。

被风这么一吹,梁子墨倒是显得清醒了一些,他抬头看着程渡隐没在夜色之中的侧脸发呆,世界上能有几个人长得像他这样顶着一张建模脸硬帅的?

“在想什么?”

男人身形颀长,巍然不动立在原处,像一座难以撼动的高山。

梁子墨莫名在这时候觉得,他应该变成无数颗大树,长在这座大山之上才对。

“这样的夜晚,该有烟花的。”

梁子墨笑着凑近程渡,从他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香烟。

海风太大,他咬住烟蒂,抬起脑袋借程渡嘴里那根烟的火。

就好像是他主动抬头去吻程渡似的,那样的姿势保持了几秒忽然有些分不清,梁子墨只感到心跳的太快了。

程渡笑问:“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梁子墨吐出一口烟圈,神情懒散悠然,带有几分迷茫忧愁:“很早,读高中的时候。”

程渡没有接话,梁子墨又看了一眼程渡,像个做错事受伤的孩子。

“有原因的!那个时候催我爸还债的人很多,他经常躲去外地,他们把我堵在学校……逼我……我那个时候做兼职还债,压力太大,就学会抽烟了。不过后来上大学戒了。”

远处漆黑的海面忽明忽暗,他茶色瞳孔中印上一层白月的潮润。

程渡就站在原处垂眸看着,他仿佛透过那双眼睛看见七八年前那个委屈隐忍、慌乱但坚韧的少年。

十六七岁的梁子墨在边上学边兼职为父亲还债,那么他那时候在干什么呢?

那时十八岁的他已经在国外留学了,用不了两年,他就会以优越的成绩提前毕业归国入职鑫陇了。

程渡敛眸,拿掉他夹在手指上的那只烟,丢进烟灰缸后顺势搂住他,“以后都别抽了,你现在有我。”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蹭进了程渡的颈窝,梁子墨也只有喝醉了才有这样依赖人的样子。

他问:“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我凭什么有你?”

程渡一顿,还未想好怎么回答,只是拍拍他的肩:“看你背后天上有什么?”

梁子墨半信半疑的回过头,刹那间对岸无数烟火骤响升空,无法被城市灯光照亮的高空那一瞬间被豪华巨大的烟花点亮。

夜空如一副等待填补的画卷,烟花炸开的瞬息,像无数流星划过,而后那盛大震撼的彩烟花火又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碎金般的光芒与斑斓地色彩在空中交织盘旋,化作无数绚烂耀眼的星芒,冲破束缚,将夜空装点的如梦似幻。

梁子墨琥珀色的眼珠倒映着眼前难以置信的一幕,这是他有史以来见过的最美最奢华的一场烟花秀。

程渡俯在他耳边,轻声问他:“墨墨,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