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身边有个秦霜,能让他知道今夕何夕,当秦霜从楚北曜变回自己的时候,萧疏朗也就能立刻从花澈的角色中走出来。

毕竟忘我地抛掉烦恼虽好,但跟秦霜的感情他可舍不得忘,也是牵着他回来的线。

又过三天后,剧组迎来了大场面战争戏,剧情中,花澈和楚北曜来到边塞,楚北曜率军与敌军在外交战,而花澈固守城中,与攻城的敌人相抗。

为了营造出声势浩大的效果,剧组请了非常多的群演,摄像机摆了非常多的机位,包括航拍。

先拍摄了楚北曜与敌军在平原作战画面,武戏和文戏都非常多,再加上敌军攻城,就足足拍了一天。

一天下来无论是演员还是工作人员都累了个够呛,但大家仍旧非常期待明天快点儿来,因为明天要拍的才是情感上的重头戏,也是剧中名场面。

本来一个连贯的场景分开拍摄,情绪很容易被中断,但萧疏朗夜里睡觉时满脑子都是导演提点他,让他这段眼神再狠点,一定要把花澈身体孱弱却心若磐石的形象用最大努力演绎出来。

翻来覆去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情绪竟是完全没断,当场记板打响的时候,萧疏朗睁开眼,亮出了他酝酿许久的眼神。

像一把无声的刀,锋利,淬在眼睛里,撑着这副病躯,也斩尽所有的敌人。

导演通过镜头看着,差点叫出一声「好」。

萧疏朗让花澈走了出来。

他苍白着一张脸,面前是不停朝他汇报的人。

“报!东门的羽箭已耗尽!”

花澈面上完全没有慌乱,有条不紊:“扔石木与重物,不能让他们攀上城墙。”

“敌人朝北门开始了新一轮冲锋,城门、城门怕是顶不住了!”

屋内所有人面上都是慌乱,有文官满脸绝望:“援军,我们还能等到援军吗……”

“蠢问题。”

花澈突然笑了一声,他前两日还闹了场风寒,今天披着厚厚的大氅,面色苍白,他不急不慢朝外走,边走边解开大氅系好的带子。

“王爷与敌军主力于天沙关交战,赢了后自然能立刻掉头吃下绕到我们面前的敌人,我们必须得守住城池,为了我朝太平盛世,为了城中百姓。”

花澈走向门口,扔下大氅,取了架子上的剑:“北门若破,敌人进来多少杀多少,我在前方,诸位可别自乱阵脚。”

他分明还带着病容,身姿却如松,有人大惊失色慌忙劝他:“殿下不可,您还病着,怎么能上阵带刀!”

花澈初入王府时,因为庶子身份所以位阶不高,如今他却是楚北曜的正室,由楚北曜奏请皇帝,正式封了王君,是王府的另一个主子了。

“怕什么?我等儿郎,若这时候仍不出刀,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花澈踏出门去,翻身上马,在风中咳嗽几声,将更多的咳嗽压了下去,高声道,“众将士随我来!”

一路马蹄急行,花澈一马当先,在城北处,与破开城门涌入城内的敌军迎面相交。

花澈抽剑,只有一个字:“杀。”

守城将士与敌人鏖战,花澈干净的衣裳也染满了敌人鲜血,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可他身体确实还没好利索,逐渐力有不逮。

远远的,好像传来了雷声。

不,不是雷声,是马蹄!

花澈咬了咬舌头,强打精神,是敌军,还是援军?

所有的喧嚣仿佛都远去,直到远远传来一声呐喊:“王爷!是援军,王爷凯旋!援军!!”

王爷……

花澈艰难抬手架住了敌人挥来的刀,他已经使不上劲,手心被压出了血,就在刀即将压上他头顶时,一把明晃晃的刀从眼前敌人处穿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