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说,他微醺时脸颊一抹嫣红,格外撩人。撩不撩人我不知道,但他酒量的确是好。啤酒之后换红酒,红酒之后,不知道谁竟然喊了泸州老窖。宋晓来者不拒,每一杯都一饮而尽,喝完了,那眼角扫我。

奇了怪了,得胃癌的怎么不是他呢?

说这话,我是忘了当初陪程远风谈生意的时候,高度白酒一口气灌三杯了。对方是东北过来的建材商,跟你谈生意全靠对脾气。说白了,就是看你酒桌上豪不豪爽。程远风的酒量是众人皆知,三瓶啤的下去都满嘴胡话,更何况人家东北老板直接上茅台。我在一边看得肉疼,但好在那时候茅台的价格还没有到如今这样吓死不要命的,狠狠心,喝得起。程远风又一次三杯倒地,我把他扶起来,靠到一边,自己孤军奋战,愣是拿下一个三百万的大单子。

第二天就胃出血送医院,住了一个星期,错过期末考试。下个学期,干脆就不再去了。

想起过去就难受,不如看眼前。几轮车轮战宋晓都没见不正常,谁来敬酒,还是彬彬有礼,一口干。是不是学生会外联部长都像他一样,酒量超群,喝几杯就拉一个赞助?我止不住心里恶毒的想法,一边跟别人聊着天,一边诅咒宋晓下一秒就不支倒地。

可人家顽强撑住了。

吃完饭,大家商量去KTV续摊。吃饭这事是我同意的,经费公司里出。反正程远风那边不会不同意,他需要这种□□走账。但是KTV就有点出格,毕竟是计划外的了。我看看手机,晚上十一点,既然连女士们都没说要走,我又何必扫兴。手一挥,大家尽管玩。

一伙人赶赴KTV。

这次不知谁不长眼,叫我跟宋晓同车。

上了车,我就坐在一边闭目养神,宋晓浑身酒气,眼睛却仍然亮如星子。在我身边坐了一会儿,语带关心道:“秦经理不舒服?”

我不置可否,嗓子里应了一声。

他的声音里带了些假惺惺的惋惜:“听程总说您酒量很好的,我还以为您喝点没问题,这才大着胆子敬了您两杯……”

酒席间他曾敬我的酒,两次。第一次,是大家一起来敬我,感谢我无时无刻不罩着他们,希望我今后也罩着他们。第二次,他转过身,酒杯在我的杯壁上碰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他似乎以为我应该懂,可惜,我不懂。

我不知道他是向低调地炫耀他成功抢走了我的人还是想谢谢我不争不抢甚至还□□地留下来充当家庭主妇。

无论之前如何,以后不会了。

“好刀用在刀刃上,这跟酒量没关系。部门聚餐高兴为主,喝酒倒是次要的。一杯接一杯,同事敬的酒很廉价么?”

宋晓轻哼一声,刚要说什么,同车的另一个同事出来打圆场。话题岔开就回不去了,进了包厢,宋晓倒是想坐在我旁边,不知那同事说了什么,其余人善意地把我们隔开。

隔开也好,我今晚战斗力微弱,昨夜喝得烂醉,今天又接着来,癌细胞跟造反了似的。

窝在沙发里捧着茶杯暖胃,部门里暧昧很久的一对在合唱《今天你要嫁给我》,虽然男声鬼哭狼嚎女声被带出十万八千里,可到底有感情的歌听起来都别有一番味道。KTV刚在城市流行起来的时候,我跟程远风也曾经一起来玩。两个人要个小包就够,抱在一起,越唱声音越小,往往唱到最后就滚到一起。

那时候最喜欢唱的一首歌是《水晶》,爱一个人常常要很小心,仿佛手中捧着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