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个白眼说:“蒋磊,你精神病还没痊愈?”
蒋磊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说:“怎么又不高兴?”
我不想多说,敷衍道:“别提那个了,你打电话来做什么?”
“没事不能找你联络感情?”蒋磊吊儿郎当的本性不小心暴露了。
我接着翻白眼:“再他妈跟我废话我就把你从我电话本拖黑。”
“你不想知道我查出来点什么,就尽管抛弃我好了。”蒋磊有恃无恐。
我直起腰,追问:“你查出来什么了?”
“从今年一季度到现在,你们家那口子的皮包公司总共有三笔进账。账面显示是合法交易,但我去查过,与他们交易的公司与其说不正规,不如说,那同样是皮包公司。我猜测,这几家公司,要么跟程远风有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洗黑钱或者干些别的不合法的勾当,要么,就都是程远风的。不过不管这两点哪一点成立,你家那位都没干啥好事,这个可以肯定。”
我心里一沉,那边蒋磊却根本不给我思考的时间,接着道:“另外,皮包公司的法人我查出来了,是个来自X市农村的年轻人,名叫赵明。程远风家往上数三代,都没人跟X市扯上什么关系,所以我去查了赵明。你猜如何?”
我没有回答。
蒋磊也不需要我回答:“赵明这个人五年前出门打工,只在前一年的时候跟家里有过联系,之后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秦韵,四年前你和程远风如何?”
我闭上眼睛,四年前,父亲去世不久。程远风的公司刚刚成立,业务艰难,一个周内有四五天,我陪他穿梭在各个酒席间,用宿醉的头疼和日后的胃出血来换一笔支撑公司运作的订单。
关于四年前,我只敢想这么多。
于是我照实回答:“我跟程远风相依为命,感情很好。”
“哦,这样……”蒋磊顿了一下,说,“不过你们好不好都没关系,程远风借一个失踪的人成立公司是两年前的事。”
我一怔,随即醒悟这是某个喜欢八卦的男人有假公济私,咬咬牙,皮笑肉不笑:“说正事!”
“反正呢,程远风这个皮包公司的法人是个早就消失的人,并且这个公司的资金不周转则已,一动就是笔大钱。你家那口子肯定背地里在谋划什么勾当,只不过,我劝你也不必太担心。你已经一穷二白了,他做什么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他引火烧身,也正好合了你的意,到时候你往里头投几块木柴,也算报答了这些年的濡沫之恩。”
我不由得笑道:“说得轻巧,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么一天。”
那边也跟着笑,但声音里不加掩饰的关心:“话说到这,你最近感觉如何?”
“我最近在吃药。”对面传来一声疑惑的质询,我接着说,“昨天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说癌细胞扩散非常迅速,强烈建议我放疗。”
“那你接受么?”那边急切起来。
“我说要考虑。”我说:“听说化疗掉头发,放疗掉不掉啊?况且已经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万一治疗了又没有用怎么办?而且我……”
“秦韵。”蒋磊打断我,“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我深吸一口气,说:“我知道,所以,我会好好考虑。”
“考虑出结果随时通知我。”他一贯如此,从不将自己的价值观强加于人,尊重我的每一次选择,哪怕是错的。
我笑了一下,说:“谢谢你。”
“不用谢,顺便说一句,我手下呢,最近招进几个菜鸟,查程远风的时候不小心露了马脚,被发现了。虽然没有留下什么把柄让他知道我们是谁,不过呢,为了保险起见,特地友情提醒你一下。为了让你消气,我已经把那两个菜鸟打发远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