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清越一愣。
许珈毓放下筷子,扯了纸巾,缓慢擦了擦嘴。
“我出国?,和那件事无关,也和你无关,你没必要把这当成什么负担,也不必”她顿了顿,轻声说,“自作多?情。”
祁清越脸色瞬间?苍白,他像是不甘心地?问:“那以后?,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默了片刻,许珈毓笑:“还是别了吧,我没那么大度。况且,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天生?腥风血雨体质,和我在一起?,毁你,何必呢?”
“以后?有缘再见吧。”
祁清越苦涩笑了:“也是。”
他像是回忆往事,慢慢地?道:“我记得,你当时是有喜欢的人吧?有个穿黑大衣的男人,总是在学校等你,那时候我有向你们班同学打听?过,你好像还有本册子,专门装关于他的东西”
顿了顿,他说:“你很喜欢他吧。”
许珈毓不置可否,似乎也陷入了往事里,神情变得缱绻温柔。
她轻扯了嘴角:“是吧,挺喜欢的。”
“你们还在一起?吗?”
许珈毓扔掉了纸巾。
纸巾被她捏成团,“咚”一声,进了垃圾桶。
她垂眼轻笑:“猴年马月的事了,他早结婚了。”
*
结束了饭局,许珈毓往回走。
开春了,天上下小?雨,潮湿天气?晚来风。
许珈毓没带伞,也喜欢淋雨,干脆放松了心情,不紧不慢走在雨里。
她没想过会遇到祁清越,就像她没想过往事会忽然涌现,她一下子招架不来。
那年和江泊雪在一起?,那时候,他们也经常在这条路上走。
从春天到冬天,叶子落地?,又?抽出新芽。
临海的路,仿佛没有尽头。
江泊雪性情冷淡,不知道什么癖好,尤其喜欢黑色的东西。
黑衣黑伞,她记得就连他的房间?,都是暗色。
他那时候其实很忙,但不知道为什么,总会在她教室外面,那棵槐树底下等她。
即便他们那时候只是床伴关系,即便大多?数情况下,他见到她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可他还是愿意等,等很久,有时候没带伞淋雨,他也永远都在那里。
每次看见许珈毓跑向他,他眼底都会浮出微弱笑意。
许珈毓最喜欢他那个时候的样子,像是等得有点烦了,又?有点无奈。
他也不太喜欢说话,每次共走一段路,他都是沉默。
可是和他走过的每一程,她都很珍惜。
虽然虽然。
尽管如此。
许珈毓走到临海大学门前这条路时,还是会不可避免地?,想起?他来。
想他黑色外套,黑色毛衣,黑色的伞。想他只有动情时,在她身上才会显现出的一点细微表情。
他一直是冷漠的,大概是和他从小?在伦敦长大有关,他从来在外人面前都有良好绅士教养,唯独在床上,在许珈毓面前,暴露过一些野兽本性。
江泊雪一直以来的矜贵,自持,沉稳冷静,具备的一切世家子弟该有的良好教养,都是他引以为傲的珍贵东西。
在她面前,碎得一干二净。
没人知道为什么。
许珈毓不知道。
连江泊雪自己大概也不清楚。
最后?只能归结为,是许珈毓太气?人了。
想到这里,许珈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临海大学的校门口。
她不禁失笑,反思了一下自己,自言自语地?道:“我真有那么气?人?”
没人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