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说表小?姐怀孕了,老爷子这么做,表小?姐夹在中间多难堪。”
江泊雪哼笑了一声。
“他的手段,你不清楚么。”
方宇哑然。
江立庭的手段他最是
忆樺
清楚,和气生财他会乐意,可一旦触碰到他的核心利益,不管多么沾亲带故,甚至是他的亲儿子亲孙子,他都可以毫不犹豫舍弃。
如同丢弃一枚棋子。
不带任何?怜悯心,同情心。
没有这种?手段,当年?他绝无可能在京城和临海,同时站稳脚跟。
“不过和孙家撕破脸了,也算一件好事。”
方宇没话说。
良久,江泊雪语调平淡地问:“那她呢?”
方宇起先?是愣了一下:“谁?”
撞上江泊雪投来的沉静目光,他才如梦初醒:“许小?姐没事,一点擦伤,已?经好了。”
“是么。”
江泊雪复又垂眸,低头继续看平板上的材料,情绪没有起伏,甚至让人摸不准,他究竟在想什么。
蓦地,呼吸重重一滞,气息梗塞,他忽然俯身扶着床沿,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方宇大惊失色:“江总!”
“我没事。”江泊雪扯开嘴角,微不可察地匀出一缕寡淡笑意,“原来那天在渊海湾,她说得都是真?的。”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方宇哪里知道江泊雪在说些什么,只是看他面色苍白无力,又提及许珈毓,心里隐约猜出几分,不由?得叹气。
转眼想起了什么,方宇“哦”了一声。
他从江泊雪枕头下,摸出一个?红色锦囊。
“这是李少爷送过来的。”
锦囊上刻绣着金色符文,握在手中,微微有些扎手。
江泊雪垂睫,将那块布料轻轻摩挲,神情有些茫然。
方宇:“李少爷说,这是珈毓姐去?观音禅寺,求来的。”
“观音禅寺。”他喃喃。
“是,那地方好远,老爷子不让珈毓姐来看你,她也没闹,后面有两天就看不到她人了,没想到她去?了观音禅寺。”
江泊雪低着眸,神情温柔到有些悲苦。
窗外是暴雨,雨水扑打着玻璃窗,最后化?成水痕滑下去?。
尽管或许是错觉。
可方宇还是觉得,在听到观音禅寺的那瞬间,江泊雪一直以来挺直的脊梁。
好像塌了。
*
那之后暴雨又下了几天,许珈毓仍然进不去?医院。
她只听说,江家动用了最好的医疗团队,一周后,江泊雪彻底脱离重症病房。
而江家内部也发生了争执,江海风想趁机夺权,他几个?叔伯同样蠢蠢欲动,都是自负才华的豪门继承人,谁都不愿被江泊雪一个?小?辈比下去?。
江海风想试探着分走江泊雪手里持有的股份,没能成功。
江立庭震怒。
他大概仍属意江泊雪,几次不大不小?的骚乱,都被他以雷霆手段制止。
李书行告诉她,江泊雪醒来后,一直不愿和任何?人说话。
江立庭去?探望他,他视若无睹,江立庭不管问什么,他也都不应不答。
哪怕一句,都没有。
她也听说,他没向任何?人问过她去?处。
许珈毓东拼西凑了这些话,真?真?假假,她分辨不太清。
她依然每天都去?医院门口。
尽管不被放入,然而仰望十六楼窗口,许珈毓开始在心里想,江泊雪会在哪一扇窗户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