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他轻轻说了声:“嗯。”
不知道是在回应她的哪一句。
但许珈毓潜意识不愿承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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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指第一句,不会?的,不可能的,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蝉衣说,是她拜托江泊雪来找自己,她那时人在京城,赶不过来。
她说,她爸的电话接到江泊雪时,他正在地中海度假。
那应该是不太难过,能有心情去度假,大概是生?活一切如常。
江泊雪不知道她心里想法,看许珈毓久久不说话,他也并不开口,沉默坐在那里的姿态,宛如一尊雕塑。
就像是享受最后的宁静,许珈毓听着雨声和浪潮声。
想到之后,江泊雪可能会?恨她,又或者再也记不得她,心里竟然异常平静。
“你?饿吗?”
他一愣:“有点。”
“那我们能去吃点东西吗?”他生?病的时候什么也没吃。
江泊雪点头:“可以。”
他们像往常一样,下楼吃饭,吃完饭她玩手机,江泊雪处理事务。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解除了情侣关系,许珈毓清醒时,不会?再黏在江泊雪身边,或腿上。
江泊雪更是沉默太过,他也不要?求什么,眼神甚至几乎不去看许珈毓。
他面上情绪寡淡,冰冷而孤桀,好像已经很?习惯一个人。
其实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除了后来遇见许珈毓。
可许珈毓也有,不在的那一天。
渊海湾没有许珈毓吵吵闹闹,就会?清寂没有人气?。
许珈毓看他两眼,就不敢再看。脸别?过去,一瞬间,眼泪爬满侧脸,被她不动声色抹去。
佣人来添菜,许珈毓勉强笑着:“不用?。”
后来直到江泊雪面色酡红,呼吸愈发粗重,她才发现?,江泊雪高烧好像又复发了。
佣人把?他扶上床,退了出去。
方?宇带着何医生?,又来看了眼,说:“从外面赶回来,十?几个小?时不眠不休,后来又连夜听王队审讯,不病倒才怪。”
床上的江泊雪安安静静,病中大概不太舒服,他浅浅皱着眉。
除了略显粗重的喘息,和不正常泛红的脸颊,其实看不出来他生?了病。
方?宇走了,佣人也退出去。
只有许珈毓多停留了一会?儿,后来觉得分手了,还和前男友同处一室,未免太过尴尬,也想走开。
转身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重重一跳,如同被人狠狠攥了一把?。
她鬼使神差转回去,看见床上,江泊雪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睛。
那双因为生?病,而显得湿漉漉,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正一眨不眨注视着她。
他瞳色极深,漆黑如渊海,定眼看人时,总显出几分冰冷和疏离。
而现?在,持续不退的高温,让这双眼睛蒙上一层朦胧水汽。江泊雪极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沉默着,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异常执拗地看着她。
有一瞬间,许珈毓觉得,他是不想自己走的。
许珈毓心脏痛得像被密密麻麻的针刺过。
“要?不,我再坐一会?儿……”她抿抿唇,迟疑着低下头,眼神闪躲,“万一你?要?喝水什么的。”
其实都是借口,只要?江泊雪愿意,他伸手摁一下床铃,立马就有最尽职尽责的佣人来照顾他。
比许珈毓更负责,更能照顾好他。
然而江泊雪,晦暗的眸色微微动了动。他沉默着侧过身,慢慢往后挪了一些,留出一半的床位出来。
如同当初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