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泊雪并不着急。

五月末夜风柔软，夜色漫长?, 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他的吻几乎温柔到不带欲念, 甚至吻得小心翼翼, 像是担心会吓到她，所以每个动作都浅尝辄止。

“你知道我们第?一次接吻在?哪里吗？”许珈毓忽然出声。

江泊雪眼睑微阖：“这里。”

她唇角微微抿出弧度：“嗯, 在?这里。”

“怎么问这个。”他找出个合适的理由，“觉得我会忘？”

许珈毓却?摇头, 低着眼：“我只是以为，你会说是和你第?一次睡觉。”

他们第?一次睡，那个场景可?怖程度, 许珈毓历历在?目, 人家说与虎谋皮并非好事，她觉得她与兽同眠也是挺惨的。

隔日清晨倒没?有吵得不可?开?交, 上演那种翻脸不认人的狗血戏码。

江泊雪情绪还算稳定，他那时候商人的算计还是高于一切。

既然事情发生，没?有转圜余地?，不如把影响降到最低。

两个人晨起对视一眼，他披上外套坐在?对面的绒布沙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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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着被子，身上哪里都痛。

男人视线若有似无扫到她肩头，而后平滑移走。

许珈毓那时才发现，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瘀痕根本?消不掉。

她红了脸。

江泊雪有个坏处，控制欲极强。

有时和欲念并头而上，事情就会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就譬如夜晚，他濒临极致，会抓着许珈毓，像是生怕她跑。

唯有把她看牢钉牢，他心里才舒服。

许珈毓才不想让他觉得，那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

她觉得糟糕透顶。

许珈毓笑了，垂着眼静静回忆：“第?一次接吻，是在?静月湖，你来接我下?课，在?那棵槐树下?等?我。我那天和学长?借书，出来得晚了点，你看见了还很不高兴……记得吗？”

“嗯。”他神情温柔，“记得。”

“当时你就不想理我，自己埋头往前走，我在?后面追你，怎样喊你都不回头。”

或许是陷入回忆的关系，她眼角眉梢都是浅薄安静的温柔，神情看上去柔软。

江泊雪不免也笑自己：“我挺混账。”

“是，你挺混账。”许珈毓看向?他，“后来不知怎么的，你就走到这里来了，退无可?退。我说别?气了，你还是不理……后来我就亲了你。”

江泊雪喉结颤动。

这算不上特别?美好的往事，放在?别?的爱侣间，或许都不值一提。

可?他们美好的时候，不做仇敌的时候，太少了。

以至于这点平淡小事，都值得反复咂摸回忆，经年累月后，再?翻出旧日一页。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那样的渴望，在?这个简陋的普通的，被一届又一届的学生许下?誓言的地?方。

有一刹那，他竟然蓦地?涌出一个狂乱念头，他没?有喜欢过别?人，如果他都不能和她走到最后，或许这辈子也没?办法和别?人走到最后了。

“你为什?么喜欢我？”江泊雪忽然问。

许珈毓抬眸，对上视线，她眼里情绪一闪而过：“什?么为什?么。”

他总不能说，他觉得她像是很早之前就喜欢他了？这样显得他怪自负的。

“我只是想知道，女朋友是什?么开?始喜欢我的。”江泊雪顿了顿，黑瞳深沉，“回国后？还是……回国之前就？”

不然为什?么会每次都和他解释？

他在?公司也时常冷脸不好接近，底下?员工为了饭碗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