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显的脸色一点点变得煞白,嘴角还咧着,但已经开始下弯,像是被吓得不轻,“那小道长你们还敢在这里借宿?”

林渡这才想起来,这人神府有点问题,所以神识或许根本没有外放出去过,所以没看出来,而且一般道修比较讲礼貌,不像她五行缺德,什么都要过一遍脑子。

“更奇怪的是,这帮人,虽然体内有灵气,却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已该如何利用。”

若是正经修土,自然可以用灵气抵御阴气,防止自已在阴气之内被消磨掉太多的生机,但他们如今这个状况,不如说是灵气的容器。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却并不重,与其同时,门外的人也终于响起了声音,“敢问,外乡来的道长在吗?深夜打搅,实属无奈,民妇求见长老,是为了腹中孩子。”

陶显觉得这声音听着怪虚弱的,“还是个女鬼……”

林渡叹了一日气,一道灵气打着卷儿覆上了门把手,接着门吱呀一声开了。

门外站着个小腹微微隆起的妇人,见着门开了,里头的人还好好坐着,下意识捂住了自已的肚子。

“下午你在哭,为什么。”

妇人错愕地看向说话的人,那小道长年纪看着不大,是最朴素的道修打扮,只有身上衣料和那简简单单一根白玉短簪看着不凡,依旧背对着她,背脊笔直却消瘦,大约是在伏案苦读什么东西,连头都不曾回。

似乎是怕妇人没听清,林渡翻过一页,又好脾气地问了一句,“你说不想生女儿,为什么?”

陶显愣了一下,他莫名觉得,林小道长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冷了些。

那妇人犹豫了一下,走进了屋子,接着小心把门带上了,接着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

林渡奋笔疾书的手一顿,转头看了一眼陶显,“不去扶?”

陶显觉得于礼不合,但被林渡一看,就还是老老实实下了床,把人扶了起来。

就是这么一伸手,那妇人却愣了一下,接着一把握住了人的手腕,也不起来,就着这个姿势带了点哭腔,“道长,求你带我走吧?再不然,就给我一副打胎药。”

林渡转过头去,意外地看了一眼那妇人。

陶显不敢妄动,小声道,“您起来吧?有什么事不能起来再说吗?再说,你跪我没用啊,你有手有脚的,谁还能拦着你不成?医修在隔壁,你敲错门了。”

那妇人抬起脸,双眼含泪,“我没有敲错门,你都能回来,定然有办法带我出去的对不对?”

林渡握着笔的手一顿,陶显也跟着一怔,像是有些不解,“您说什么呢?”

“我不会错认的,只有村子里生下的孩子才会有月神留下的印记,你掌根有个疤。”

林渡一直放在那女子身上的神识顺势落在了陶显的掌根凹陷处,还真就有个疤痕

陶显愣了一下,自已先是收回了手,“你胡说什么呢,这分明是……分明是……”

他想说指不定是他小时候皮的,就跟林渡一样,正是猫狗都嫌的年纪,说不准就被打了手板, 可对于一个修土来说,身上有个不能消退的疤痕,无疑是不正常的。

林渡又将神识收回来,接着转过身装作还在看书的模样,实则轻轻用神识戳了戳自已神府里明显不属于自已的那团神念。

接连戳了好几下,那道神念才迟迟有了反应。

“有事?”阎野的声音在她的神府响起,有些缥缈空灵。

“师父,有个问题,我遇到一个人,四百多岁的腾云境修土,他的神府像是受过明显的伤或者有残缺,连我的神识都随意闯入,并且有时候感觉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好像有人透过他的眼睛和耳朵在监视我,这应该是什么?傀儡?还是被人掌控了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