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黛透露将来把她送知春馆的意思,紫黛心下明了,难免羞涩。林锦楼生得英伟,又有财势,紫黛自然动心,藏了女儿家的情意,对知春馆也格外关心起来。
一提到昨夜,韩妈妈打了个激灵,登时想起林锦楼如何发落他房里的姬妾,再想到昨夜吴妈妈说的话,心头凉了凉,回过神看见紫黛正殷殷的看着她。瞧着紫黛那水汪汪的眼,念着她乖巧讨人疼的性子,又举棋不定。张了张嘴,等再开口却问:“你身上的衣服没瞧见过,新做的?”
紫黛道:“大姨儿莫非忘了,料子还是您给的呢。去年过年时,大姨儿要做褂子和比甲。说这个颜色素净,做完了还剩下些,就给了我,刚好够做个褙子的,余下的零碎料子还能裁帕子做鞋。褙子我早做得了,就是上头绣花儿费了些功夫。这会子才完工。花样还是从春菱那儿拿出来的,新奇不?春菱说这样的有得是,香兰姑娘最爱画这些。”
韩妈妈一听“香兰”便皱了眉。
紫黛却会错意了。连忙道:“我知道不该穿这么显眼的,可据说大爷喜欢,还让把香兰画的样子绣在他护膝和剑袋子上……”
韩妈妈摆摆手道:“不是那么档子事儿。”
正此时,只听窗户外头有人问道:“韩妈妈可在?”
韩妈妈听得分明,听出是莲心的声音。连忙从屋里出来,应道:“在呢在呢。”见莲心站在门口。连忙往屋里让,又招呼紫黛沏茶。
莲心刚想进屋,见紫黛在屋里,便住了脚,一扯韩妈妈道:“妈妈不必忙了,我说两句就走。”
二人至廊下,莲心从袖里摸出块银子,往韩妈妈手里一塞,低声道:“大爷让我过来带的话儿,说香兰姑娘性子不大好,不爱理人,还爱哭,是个又傻又笨的,还请妈妈看在他的面子上多多照拂着。这点子银子是让妈妈拿去买酒吃的,日后大爷还有人情还呢。”
韩妈妈手里一捏,那银子足有五两,不由一惊,脸上却笑道:“大爷何必这样客气,带句话就够了,这银子老身可不敢收。”说着就要推回去。
莲心赶忙捏拢吴妈妈的手,又笑道:“妈妈别推辞,推辞了,让我怎么回去交差呢。”
吴妈妈舔舔发干的嘴唇,小声问道:“这银子单我有,还是别人也有?”
莲心也凑过来,小声道:“既然妈妈问了,不妨就透个实话,不但妈妈有,吴妈妈也有,还有太太身边得用的红笺、绿阑也有。大爷一早就交代了,还给了春菱一个荷包,说二等的蔷薇她们也要塞点子银子,乃至小丫头子都有十几个钱呢。”
吴妈妈登时倒抽一口凉气。银子多少倒不重要,关键是大爷居然出面,给香兰做这个脸。
待莲心走后,吴妈妈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里,坐在榻上。紫黛忙过来问道:“大姨儿,这大清早的,莲心找你有什么事呀?”
吴妈妈怔怔的摇了摇头,看了紫黛一眼,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好闺女,去知春馆的事,就歇了心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