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胜鹰问:“何为处理,为何处理?”
除了斜眼,其他三个都听懂了这其中的文字游戏,麻子脸眉头皱得更深,摩丝男默默观察屋内的一切,陈局仍端坐上首,不动声色。
“扔个催泪弹也好,派人驱散也好,总不能就让那些刁民在大门口闹,像什么话!”斜眼骂道:“寻衅滋事,该抓几个领头的杀一儆百,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法治社会!”
助理此刻端上了茶水,借着吹拂茶水的动作,陈局轻轻叹了口气。
“不要一口一个刁民,先有刁官,才有刁民。”陈局道:“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那些就是苦命的老百姓。”
“是啊,我们也是苦命的官,民苦,官更苦。”麻子脸接下话,“顾sj,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开发商早跑了,这事要是闹大了,对这间屋子里的人都没好处。”
“我看你们好处多得是。”顾胜鹰说:“老百姓血肉堆成你们的蛋糕,开发商分走三分之一,银行分走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一,进了谁的饕餮大口,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斜眼的眼睛瞪大了,麻子脸看向陈局,陈局笑了笑,抿了口热茶:“年轻,年轻好,年轻就是气盛。”
“这倒也没有。”被点到的摩丝男沉不住气了,“我们银行保理了开发商一堆烂账,我们银行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赔得最惨。”
“谁都知道下九流讨债公司最大的金主是银行,你们这么会是受害者,太谦虚了。”顾胜鹰体胖声尖,气势十足,目光直直地盯向摩丝男,摩丝男尴尬地埋下头,假装看手机上亮起的时间。
这时,助理进来,在顾胜鹰耳边附声说话,顾胜鹰听了,表情明显松了口气。
“你们是不是想,开发商拍拍屁股走了,死无对证,你们就万事大吉,脱了干系?”顾胜鹰笑道:“可惜了,那人不聪明,在机场酒店召应召女郎,现在人已经在看守所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陈局。”顾胜鹰转向地中海男人,意有所指地说。
陈局这回神情才冷了下去,没有说话,凌厉而考究地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麻子脸说:“顾sj,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利益一体……”
“没错!”斜眼抢白道:“顾胜鹰,你别忘了你这个位置是谁提携上来的,要不是陈局赏识你,看了你写的报告,出的书,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你现在还在山沟子里灰头土脸地当你的穷村官!”
“这事我们管不了!要是捅到纪委去,闹大了,第一个要引咎辞职的就是你顾胜鹰!”
斜眼口不择言,显然是慌乱了阵脚,麻子脸继续小心观察陈局的脸色,心里有了大概的成算,摩丝男则置身事外,并不担心被牵连。
“你们知道外面那些人的名字吗?”顾胜鹰看着他:“只要你说出哪怕一个名字,我就一力把这事担下来,引咎辞职也好,被双开也好,都追究不到你身上。”
“他们……我……你……”斜眼结巴了半天,甩袖背过身,冷哼道:“我怎么知道那些刁……白丁的名字。”
“赵文国,男,五十四岁,早年因工伤瘸腿,妻子病故,无女无子,中介不肯租房给独身老人,拾荒了一辈子才攒下首付,只为了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安度晚年。”
“张红秋,女,三十一岁,王河,男,三十岁,都是初中文化,在厂里打工,夫妻育有两女一子,一家五口挤在集体廉租房里,住房空间只有六平方米,女儿大了,他们希望给女儿们独立的房间,咬碎了牙贷款买下最便宜的朝西房型,为了还房贷,他们白天厂里打工,晚上还出去送外卖,没有一刻得闲。”
“葛桂林,女,四十七岁,文盲,儿子入狱,老太太独自拉扯着孙子,原来房子已经卖了,迫于无奈住进了这栋拿棺材本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