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嫖客。”西装革履的律师用一种类似悲悯的眼神看着他:“有的男人是有底线的。”
迟朔耸了下肩,面露揶揄的神色:“你已经嫖过了,大律师,你不能因为没付钱就强词夺理自己没在嫖。”
“……”裴忻似乎噎了两秒,但职业习惯让他忍不住反唇相讥:“上一次是你对我下套,这一次准确来说是我免费给你提供了一次服务。”
“OK。”迟朔说:“谢谢……你的服务?”
这个黑发青年的迅速妥协使裴忻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有预感就算顺着迟朔的话往下说也不会占到多少便宜,于是他冷哼了一声,重新拿起公文包,扭头就走。
迟朔没有阻拦,他脸上的笑意在裴忻夺门而出的那一刻彻底消失,他拿起桌上的柠檬水,喝尽了杯中剩余的液体。
“底线么。”他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指,自言自语,“男人还有底线吗?”
***
郭恒回到房子的时间是夜晚十点多。
当他走进会客厅里时,毫不意外地发现这栋老式奢靡风别墅的第一层会客厅不止有他的妻子,两个手执香槟着装严肃的女人正在角落里谈话,在他进来时给了他匆匆一瞥,紧接着继续若无其人的交谈,另外有四个男人坐在二楼朝内延伸露台上打牌,沙发后面还站了几个面熟的人,而他的妻子正坐在沙发正中央,独自一人,隆起的腹部昭显着她怀孕的状态,乳房比以往更大,外扩和副乳一样严重,浮肿的双腿搁置在波斯进口的丝绣小凳上,女佣正跪在地毯上为她按摩腿部。
他从沙发后走过去,手放在妻子的肩膀上,从后面给了孕妻一道尽力轻柔的亲吻,妻子回过头来看他,他努力微笑,但上个月刚做过医美的脸笑起来并非那么自然。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亲爱的。”这样近的距离使得妻子令他作呕的扁平脸蛋近在咫尺,声音尖锐得像指甲刮过大理石板,和唠叨琐碎的大肚婆别无二致。
“组里安排了学习,同事请假了,我值班到最后一个。”郭恒扶了下镜框,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油纸袋:“老婆,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那家煎包。”
“哦,是吗。”他妻子给了他一个在他看来敷衍至极的笑,仅仅是应付式地勾了嘴角,抬起下巴:“放那儿吧。”
一个女佣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纸袋,拿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连人带纸袋地消失了。这说明他的妻子没心情也不会吃他排队了四十多分钟才买到的夜宵。
而他的妻子昨晚才告诉他很想吃那家煎包,显然,她忘记了,忘得一干二净。
郭恒似乎是对这样的忽视习以为常了,他抬头顺着妻子的视线看过去,发现电视屏幕上播放的是拍卖会的直播。
“又看中什么宝贝了,老婆?”
“啊……”他的妻子显然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插话,摸着自己的后脖,转过头看向郭恒,笑道:“没什么,我看着玩的。”
他打心底觉得他妻子笑起来更像邪恶女巫了。一个有权的、有钱的、糟糕至极的邪恶女巫。
“我们是打算自己留着,还是……”他问道。
“我们?”他的妻子歪过头,好像被这两个字逗乐了,“是的,亲爱的,我们不会留着,你直系领导的直系领导的直系领导的……直系……”她掰着臃肿的手指,像是放弃了清点究竟跨越了多少层级:“……总之,小恒,和你没有多少关系,你只需要点个卯就行,你知道的,你是我的丈夫,你要充当门面,哪怕是不怎么的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