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戎坐到苏十五对面，手指抵住额头，垂着脑袋苦涩地笑了下，轻声说：“说实话，我在回国之前都不知道鄢齐已经结婚了，他帮我毕业，我还以为他忽然开窍爱上我了，可笑吧？”

苏十五没说话，但看表情显然不这么觉得。

“我回国的第一天，看他搂着一个特别特别漂亮的美人来见我，说什么...在他心里我是最优秀的妇产科医生，让我帮这个美人生孩子。”

他眼眶红了，长睫下，神色自嘲，像只可怜兮兮的兔子。

“你知道幻灭的感觉吗？我比不上苏雪湄，外貌，身世，什么都比不上。你说让我别当小三，你真的觉得就凭我能勾引的了鄢齐？人家凭什么看上我啊？”

苏十五：“妄自菲薄。”

苏雪湄小瓜子脸，杏仁眼，就像是一团白白软软的棉花，哪怕把棉花摆出刀尖的形状，他本质上还是一团没任何杀伤力的棉花。

而沈戎，第一眼斯文，第二眼便是他皮肤腻人的白，像荔枝，一捏便会流出很多汁水，也像易碎的瓷器，因为瓷器碎掉后也可以成为利刃。

柔软且坚韧。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分不出高下。

“......你居然还知道妄自菲薄这个词。”沈戎从失落的情绪中抽离出来，面带惊讶。

“我上过学。”

“上了几年？”

“嘶......”苏十五舌头顶了下腮，“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看起来很没文化么？”

沈戎点点头，很快又求生欲极强的摇头：“哪里哪里，绝对很有文化，戴上眼镜就跟我大学教授一样。”

苏十五：“呵。”

沈戎长呼一口气，释然的浅笑一下，“我知道你也喜欢鄢齐，如果你想要就把这张照片带走吧。”沈戎将相框塞进苏十五手里，“我已经决定放下他了。”

苏十五愣了下，低头看向手掌正中的相框，鄢齐正对着镜头笑。

“？”

什么玩意儿？

他像甩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将相框丢进了脚边的垃圾桶里，“不是，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喜欢他的？”

沈戎弯腰将相框拾起来，用手指将相框上面并不存在的污渍擦拭干净，“你不让我勾引鄢齐，不就是喜欢他吗？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反正咱俩都没戏，你放心，我绝对不说出去。”

苏十五被他这番言论雷到瞠目结舌，丫的，这小医生的因果关系未免太过潦草了吧！？

空气中飘起一股轻微的糊味。

沈戎眼皮忽然重重抬起，着急的站起来跑向厨房，“我的菜！！”

红烧茄子变成了糊烧茄子，沈戎将锅里黑乎乎的菜倒掉，面带窘迫的端着两碗米饭出来。

好不容易请恩人吃一次饭，结果就一道西红柿炒鸡蛋。

沈戎侧眸看向门口的柜子，那里有几瓶他在美国扛回来的红酒，味道很不错，本来想带给父亲尝尝的，一直没来得及回家，现在倒是可以拿一瓶出来招待一下恩人。

西红柿鸡蛋配红酒虽然有些奇葩，但至少不算太寒酸了...吧？

家里没有高脚杯，他拿了两个小碗盛酒。

沈戎酒量一般，虽然不算一杯倒，但最多也喝不了两杯。

苏十五见沈戎两碗酒下去，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脸蛋红扑扑的。

他抿住唇，刚毅的脸上浮出一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

“你笑什么？”沈戎目不转睛地盯着苏十五瞧，醉醺醺的坐起来，手指虚虚的指着苏十五翘起的嘴角，“第一次看你笑诶，你笑..笑起来......”

苏十五微微侧耳，想听听沈戎怎么夸自己。

沈戎咂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