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对方后,少年第一反应是在纸上写字,问他:“如果被别人知道了会连累你吗?会不会有人拿这个攻击你?”

真是个善良的乖孩子。

齐玄心里犹存的一点不安也随之烟消云散,温柔地撸了把对方柔软的头毛:

“我签了保密协议,除了大法官,没人知道你们住处的,放心。”

陆冠清用脑袋顶了顶他的手心,又在纸上刷刷地写道:“师兄去看看秀玉吧,他肯定很害怕。”

对哦,还有秀玉呢。

部长这才想起来还丢了个小孩在治疗中心,赶过去时对方把门关得死紧,怎么叫都不开。

他本就没什么耐心,哄了几句看里面没声响,在护士的惊叫声中连踹三脚,破门而入。

“放开!!你选了陆冠清,还管我做什么!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

拉着窗帘的房间漆黑一片,秀玉躲在高高鼓起的被子包里,被抓着脚踝强行拖出来后尖叫着,手脚并用地挣扎。

齐玄挨了两巴掌才闻到那浓烈的血腥味。

打开床头灯,萤黄色的灯光下男孩泪眼汪汪,手腕被自己咬得稀烂,鲜血顺着肌肉的鼓动不断往出流。

“不许动!谁说我不要你了,自己看看!”

游戏里杀人,现实里自残,有点长进但不多。

齐玄好气又好笑,把人用被子包成卷抱在怀里,把文件的电子版打开给他看。

发疯的小恶龙霎时间成了乖巧小猫,男孩泪水挂在眼角,可怜巴巴地抬头瞧他:

“真的吗?···我也能住姐夫楼上,不跟姐夫分开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齐玄拿指腹擦对方脸上的血渍和眼泪:

“我说过的,秀玉,我一直都会陪在你身边。”

此话一出,秀玉仿佛乘上时空快车,记忆回到了死刑前。

自己杀父戮母,万人唾弃,纵使恪守职业本分的警察们,眼底也含着百般鄙夷。

给了你吃,给了你穿,养你长大,即便是偷来的,把你的亲生父母逼到自尽,撕毁你的录取通知书,你也要宽恕,容忍,感恩涕零。

这便是“养育之恩大于天”。

尽是些狗屁!

被鄙夷得多了,倒被激发了他的反骨,在审判过程中不仅不为自己辩护,还故意挑衅法官,煽动群众,结果最早判了死刑。

若不是齐玄在前一天突袭了“筝鸟”的总部,当众逮捕部长陈天正,秀玉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被推迟死刑后,他茫茫然地从电椅下来,被士兵推搡着回到牢房的途中,看见齐玄在不远处站着。

对方仍然是风衣西装三件套,手里却格格不入地提了个外卖的保温袋子。

“上校!”

身边的士兵眼睛一亮,蹬蹬蹬地跑过去,然后一言难尽地快步回来。

“上校给你的。”

进牢房时,对方满脸不情愿地把袋子塞了过来。

秀玉疑惑地打开,里面放着一杯全糖的冰淇淋抹茶拿铁,一个巴掌大的奶油蛋糕。

蛋糕上放着一张卡片。

【我们找到了真正的出生记录,今天是你的生日。

你的母亲于18年的凌晨,用了六个小时分娩,她非常爱你。

坚持下去,我一直在。】

他的第一次生命是素未谋面的母亲给的,第二次是齐玄赐予的。

自己却跟陆冠清谋划了那么多····

秀玉望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庞,内心遭到了强烈谴责。

良心和愧疚在脑袋里开展拉锯战,他咬着嘴唇,眼神挣扎:“姐夫,你今晚能留下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