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将一碗黑糊糊的药放在了床边的案几之上。

“先放着,我一会?儿喝。”薛岫白看见了装药的碗,眼角抽了抽,不动?声色的对?李同光说。

那碗海量,上宽下窄足足用两只手才能?捧起来,不像是碗倒像是盆。

这可?比太子殿下喝的,还要?唬人?多了!

却不想,李同光像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恭敬开口,“这是奴专门晾温了才拿过?来的,太子殿下说了,要?亲眼看着小侯爷喝干净才能?离开。”

薛岫白太阳穴抽了两下,表情一下子不淡定了,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试图拒绝这碗药。

一旁关月鸢见他不想喝药,也急了,“长陵要?喝药,才能?好得快!”

说着,她亲自端过?药碗,眼巴巴捧到他面前,“快喝吧,你伤得这般重,若是不喝,留下后遗症可?怎么好。”

迫在眉睫,又?不能?说出来心里的苦,薛岫白只好端起药碗试探性的喝了。

咕咚咕咚的就是几口,入口苦涩,可?药量却不见下降。

薛岫白抬眼看见面前二人?带着关切的眼神,又?喝了两口,依旧只浅浅的下去了一层,忍不住叹了声气。

“可?是苦着了?”关月鸢这才想起来自己随身的荷包里似乎带了杏干。

这杏干一看就是李秀娘的手艺,一杏子分三瓣裹上糖粉再晒干,入口便是香甜。

薛岫白刚将药喝完,嘴中就被?人?眼疾手快塞了一块杏干。

他动?作微微一顿,才慢慢咀嚼起杏干的滋味来。

他一向不爱吃甜,可?今日?这杏干的味道,他却觉得甜得恰到好处,足以回味一天。

“既然小侯爷将药喝完了,奴这就去复命了。”

李同光含笑退下,走至门口时,听到关月鸢小声感叹了一句,“皇上对?长陵可?真好!”

薛岫白自然也挺得清楚,不用旁人?说,他心里也知。

今日?他刚一苏醒,便察觉到这屋子的布置像是格外用了心。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奉平殿的意义,但别人?可?都知晓,连后妃都不能?踏入的大殿,宣帝直接开辟出来一间修养身心的卧室,摆件有些是幼时他在宫中的玩物,有些却是出自长公?主府中的老物事。

譬如挂在墙上的那柄小木剑,是他幼时练武的央着他皇伯伯送他的,乃宣帝亲手所刻,木柄上的红线则是长公?主亲自系上的,这样想来他儿时也曾幸福过?的……

少年想着,目光不由投向窗棱之外的天空,他的思维忽P/M/D/U/J/I/A然跳跃了几分,记得数年前,宣帝曾在他面前说过?:长陵贵不可?言,可?比肩皇子。

现在想来,或许他的亲生父亲,已眼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世上,除了长公?主,对?他第二好的人?,便是皇上了……

这般想来,太子殿下平日?也对?他极好,因着皇上偏爱,他与那几位皇子,哪个不是从小一起玩闹着长大,后来回了宁远侯府,因着与皇子来往过?密,不讨侯夫人?的喜欢,渐渐便少了来往。

可?如今想来,自己真是蠢笨得可以!

既然如此,无论皇上因何缘由任他流落在外。

他困于宁远侯府的亲缘,该做个了断了!

这时外面有些响动?,殿门被?人?径直推开,门外丫鬟跪了一地。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就听一道娇蛮的声音响起,“你这个乡下丫头,来这里作甚?”

嘉和?公?主一身华服,脑袋上还带着一只硕大的海棠花,半月不见,却是更加美艳极了。

“嘉和??”

薛岫白闻言,脸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