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春妙缴了莲子,擦干了头发,元娉婷拉着关月鸢进了一间佛家大殿。
大殿中央供奉了一尊三面六臂的菩萨,朝向三个方向,每面方向都供奉着一尊香炉与蒲团。正对着殿门的那面墙供奉着三排牌位,一排也只有三个。
元娉婷领着关月鸢走去右手边的牌位,指着最高一层对关月鸢柔声道:“这便是鸢儿的亲娘了。”
关月鸢抬头去看,那是一面漆黑的木牌,上面用金漆了一层字,关月鸢认不太清,牌位前放着一盏莲花长明灯,像是琉璃作花瓣,中间衬着灯油,每日会有人专门填油,生生不息的亮着。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跪坐在蒲团上,元娉婷缓和了下来,用袖子轻轻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对着牌位说道,“阿姐,妹妹带鸢儿来看你了,你放心,我定会将她抚养长大,日后嫁个好人家,享一生富贵。”
没说两句,元娉婷又想起从前同阿姐斗嘴的时光,眼泪又要流出来。
关月鸢一看,连忙伸出小手,拍了拍元娉婷的后背安慰,“娘亲别哭,鸢儿以后会乖乖听话的。”
时间不早了,关月鸢对着牌位叩了三个头结束了这场祭拜。
太阳西垂,她们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到了家里,不出所料,关月鸢着凉了。
“阿嚏!”关月鸢被严严实实的捂在被窝里,额上敷着一条巾帕,小脸蛋热得通红,整个人昏昏欲睡着。
她只知道阿娘整日守在她身边,给她擦汗喂水,就连将军爹爹那个大嗓门,来看她的时候都努力压低音量,直逼得太医连连保证才作罢。
就这么躺了两日,烧才终于退了。
病了两天,嘴里净是些药的苦味,好不容易退了烧,关月鸢恢复得极快,饭也吃了两大碗才被李秀娘允许下床。
她哪里被困过这么长的日子,一下床就欢快地跑去院子里,寻了金珠一同玩闹。
便听院门外传来一阵大呼小叫的吵闹声。
“快!快拦住大少爷!”
“这回让两个人押着,大少爷好不容易回一趟家,可不能被他跑了!”
“……”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人多欺负人少,算得什么本事!”
听这动静,金珠便忍不住笑了一声道:“小姐,估计是大少爷回来了,只要他一回来,家里就特别热闹!”
关月鸢心里好奇,跑去扒开院门一瞧,只见一个胖墩墩的小少年,此时正被两名小厮合伙架起往这边走。
他一路上不停地挣扎,整个人犹如一只待宰的鸡,张牙舞爪好不热闹!
“小姐!”叶伯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乐呵呵冲着关月鸢道:“夫人说了,大少爷今日沐休,让您见上一见,这不他一回来便立刻给您带过来了。”
关溧阳闻言停止了挣扎,抬眼一瞥,金灿灿的烈日透过斑驳的树荫,洒落在女孩身上,像是一朵夏日盛开的鲜花,透着一股子生机盎然的气息。
一瞧见她,关溧阳立马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嘴上的叫嚣便不由自主咽了回去。
“你……”他结巴了一下,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才重新嚣张起来,“小爷管你是谁,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我一拳就能打得你哭爹喊娘!”
叶伯忙抹了一把额上冷汗,冲着关月鸢赔笑,“小姐不必介意少爷的话,少爷这……臆语症有些日子了,今个只是带来让您见一面,认认亲。”
说着,扭头一挥手便要将人押走。
关月鸢歪着脑袋,瞧着这稀奇的一幕,不由脆生生问:“你便是我弟弟?”
关溧阳抢在叶伯之前呛嘴,“我可没认你这个姐姐!”
关月鸢却没接他的话茬,继续问道:“你会爬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