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多少可以算在江嵃头上?如果江嵃没来渔场干掉所有凶徒,她的结局又会如何?她不愿意想,因为这一切早已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把一切归咎于江嵃,是最简单的。

她心情实在复杂,垂下了眼帘,道:“ 江嵃,我现在过得很好,其实好与不好,我的生活都与你无关,你走吧,我不会原谅你,我只希望这一切可以结束。”

“ 怎么无关?你的生活早就和我纠缠在一起,这辈子都不可能无关了。” 江嵃急了,可是他一激动,就眼前一片眩晕,不得不放缓了语气,“ 容容,我给你在城里买个房子吧,条件好点的,把你爸接过去。”

李赦容觉得很累:“ 我不可能要你的东西,至于我爸,他放着副校长的位置不干,要回陆塘当书记,就是因为想把家乡搞好,陆塘这么落后,是他永远的痛,这是他的理想,你不懂。”

江嵃仿佛抓住了顺竿爬的突破口:“ 我懂,我都跟他谈过了,我把白鹭那边搞起来,陆塘全村都可以受益,这样你爸爸的梦想就实现了。”

“ 不需要你这样!你为什么总是要死缠烂打地留在这里!” 李赦容一把甩开他,提高了嗓门。

江嵃实在是着急,他浑身的力气没有地方使,他只能苦口婆心:“ 容容,你太年轻太天真了,我知道你很了不起,你爸爸也很了不起,你们两个都是很有想法的读书人,在读书这件事上都是人中龙凤,你爸爸能走出山村,你能考到全国最好的学校,可是呢?光靠一个人读书,你爸爸这辈子也没能改变陆塘,你也不能,因为在这个社会上做事,不是那么简单的,不是光靠清高,靠理想就可以的!”

“ 至于新九,能干吗?请问你和他生活了几个月,他都干了些啥?将来又能有什么作为?论学历,没有,论一技之长,也没有。之前他吃香喝辣,靠的是我燕子河,现在离开了燕子河,请问他能干嘛?”

杀人诛心,听了这番话,李赦容眼睛都气红了,她指着江嵃:“ 你别忘了,你今天还能躺在这里给我讲大道理,是谁的功劳?是谁把你从鬼门关救出来的?你有脸说他半个字?”

“ 两码事,容容,两码事。” 江嵃正色道:“ 我欠了新九一条命,我一定会还他,我对天发誓。可这是两码事,我可以把命还给他,但我不可能把你让给他!”

李赦容实在是气疯了,她死死盯着江嵃,他还是那么不可一世,用看蝼蚁的眼光看待他们,每一句话都仿佛尖刀,戳在她最不愿意露出来的软肋上,他又出现了,又将她所有的耻辱带了回来,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她很脆弱,她在强权面前不堪一击,她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爱人,他们永远不可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做成什么,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像抢一件物品那样把她抢走。

“ 那你先把欠我的还给我吧?” 李赦容双目赤红。

江嵃看着她走近,眼睛里是泪水和恨意,对他没有半分的爱,他看着她颤抖的手覆了上来,冰冷的指尖触到了自己的脖子。江嵃的心碎了,他轻轻道:“ 你是在乎我的,你当时拉着我跑,晚一秒,我就真的炸死了。”

李赦容恨极,没等他说完,就将整个身体的力量压在了手腕上,死死掐住了江嵃的脖子,就像当初他掐自己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