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众人的祝福,李赦容什么都自觉,什么都替别人着想,而自己能为这个女儿做的,少之又少。

邱平悄悄揽过新九:“ 阿九,你不要怕钱的事情,叔叔还能拿出十万来,家里的装修,要搞就好好搞,无论如何你们的婚房要像样。我听讲那个甲醛的问题不能小觑,所以材料不要买太便宜的。”

“ 叔叔,我知道,我已经想好了,婚房搞原木的,我尽量不刷漆。还有厕所浴室要搞好,她毕竟是城里小姑娘。” 新九道。

邱平很满意,拍了拍新九的肩膀,“ 有两个好日子,其中一个就在下个月,还有一个在冬天,但我觉得冬天光秃秃的不好看。”

“ 我亲自上,装修下个月前肯定能搞完,叔叔。”

邱平笑了,眼角聚起慈祥的鱼尾纹:“ 该喊爸爸了。”

新九脸红了,深吸了一口气,喊了声爸爸,随即别过脸去,不让眼泪掉下来。

想到李赦容在屋子里哭,他心情沉重,晚上吃完饭,他借口去看看罩着打田机的塑料布有没有被风吹掉,出了门。他顺着无人的乡间小路走,果然,不一会儿就遇到了江嵃。

二人隔了三米远,都停了下来,新九没有先开口。

沉默良久,江嵃道:“ 新九,我该说谢谢,我欠你一条命。”

新九道:“ 言重了,大少。”

新九答得干巴巴,江嵃被噎住,也接不下去,他憋了一口气:“ 丢掉的东西我会拿回来。给我点时间。燕子河不会就这么被干掉。”

新九踢飞了一颗小石子:“ 大少,我不会回去了。从前的我已经死了,结束了。”

江嵃捏起拳头。

“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容容和你也不可能了。她会是我的妻子,要我放手,除非我死。” 新九的声音在狂风里飞,风将他的话吹远,驷马难追。

江嵃摸向口袋,才发现烟早已抽完。“ 有烟吗?”他问。

“ 没。我戒了。” 新九道,“ 最后一根烟,是听说你被判死刑那一天,我在田埂抽了一包,后来再也没抽过。”

“ 你戒得掉?” 江嵃不信。

“ 一开始很难,后来也就习惯了。” 新九语气淡淡的。

“ 不会连烟钱也没了吧?” 江嵃半是关心,半是讽刺,心道:就你这样,还想给李赦容好日子?结婚可不是过家家。

新九沉默了一会儿,抬了抬眉毛,缓缓道:“ 本来也没想过戒。抽不起江烟,可以抽甲天下。只不过有一天晚上,容容做了噩梦,在梦里哭,我怕吵醒他爸,就起床去看,看到她卷成一团,抖得厉害。”

“ 我抱住她,想安慰她,却反而把她吓醒了,她使劲挣扎,把我推开,吓得不轻,嘴里说别过来,好半天才认出来是我。”

“ 然后她就哭了,说闻到了一股烟味,还以为是江嵃又来了。”

“ 从那以后我就不抽了。”

江嵃如遭雷击,钉在原地说不出话。

“ 大少,你好不容易保住这条命,不要太高调了,出国吧。” 新九看不清江嵃的脸色,或许是乌云太重,天色太黑,江嵃站在风口上,和灰暗的背景融为一体,“ 我和容容只想当普通人,把这辈子安安静静地过掉。”

等不到江嵃回答,新九抬脚往回走。

“ 新九,你知道么?” 江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有人搞我的家,杀我的人,还想骑在我头上拉屎,这些帐我一定会统统算完。”

“ 我江嵃在乎一个人,是要牵着她的手,堂堂正正走在大街上。她去哪儿,只有别人给她让道,没有她给别人让道的道理。我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