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让嘞,我掉个车头出去的,别撞牛身上了。”老头扯着牛缰绳向周围的人招呼着,还得注意着牛别踩人摊子上的菜了。
看人出了集市,一家三口才开始在人群里挤着走,随着叫卖声往摊子上看。冬天没有青菜,卖的不是肉就是酸菜和干菜,屠大牛捏起几根蒸豇豆搁鼻子下闻闻,对许妍说:“这比我们家里晒的要香一些,豆米挺大,买点回去跟猪蹄一起炖。”
摆摊的也顾不上惊讶抱着孩子的男人来买菜,抖着一把豇豆,可劲地夸:“不瞒你说,我家这豇豆是蒸晒了两道的,又香又有韧劲,不容易炖烂,一把十文钱,小伙子你买几把?”
屠大牛掐了一截搁嘴里嚼嚼,掏钱递过去,“三把。”
放进他拎着的竹筐里,一手抱孩子一手挎竹筐不是很方便,低头问小葵:“要不要骑爹脖子上?”
还没等小葵说话,拎的竹筐被许妍拎走,“我来拎,你抱着小葵。”
“没事,她骑我脖子上我抓住她两只脚”,把小丫头递上脖子,就被她拍脸,“爹,有人在瞅你。”
“谁?”仰头一看,对面酒馆的楼上窗子口倚着个人,恶狠狠地盯着自己,视线对上,他阴笑着举了举酒杯,转手就磕在窗户上,瓷片顺着力道滚了下来,砸在门前的空地上。
屠大牛对他一番动作哼笑一声,反手把屠小葵捞下来,免得自己不注意她看到别的啥脏东西,也没搭理楼上阴阳怪气的黄老板,两三年了,当初怏怏地走了,现在怀恨在心也只能搞点小动作,特别是在他把陈婆子送进大牢后,他多少有些顾忌。
许妍也认出来楼上的男人是谁,奇怪的是这次从头到尾他都盯着大牛,反而像是没见着自己,不由松了口气,只希望他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了。
一直往前走,屠大牛没回头看,拉着许妍的手低声问:“见到他怂不怂?”
“你在说啥?”周围太吵,她没听清。
屠大牛笑:“也是,鬼压床都不怕的人会对他犯怂?”
这句话她侧着耳朵听清了,回头看窗前已经没人了,也就没再说话,怂啊,孤身一人的时候大不了不活了,现在肚子里还怀一个,哪能不怕。
看着扒男人肩头四处打量的小丫头,她决定不再自己独自赶牛车朝镇上来。
“看到谁了?杯子都给砸了。”坐在桌前的男人捧着一碗粥夹着薄饼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喂。
黄析没回答,转而换了个杯子,瞅着他说:“我喊你是出来喝酒的。”
“不行,昨晚陪人喝到半夜,刚睡醒又被你喊来了,现在闻到酒味就反胃,你自己喝,我是喝不成了。”他不说自己也不多问,本来也就是一年难见几面的有买卖来往的关系。
黄析摇着空酒杯往窗户外QQZ.L面看,沉默半天,像是兴起,随口问一句:“我们镇里猪养的倒是挺好,我今年在安平县,端午的时候那儿的猪子染上了病,死了不少,下半年猪肉价飙得高,要不是离的远,我转手卖猪肉都要赚不少。”
“我们县倒是挺好,没出现这情况,不过还是别染病得好,猪肉容易坏,生猪又运不进来,我可不想吃个猪肉还抠着过。”
“哼,满嘴瞎话,猪肉就是飙到一两一斤你也吃得起。”
男人难掩烦躁:“一两一斤的猪肉比一两五十斤的猪肉好吃些?”
黄析没接话,却是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冷了脸,哼,洗不掉土味儿的泥腿子。
“杭少爷,怎么样?借你家的运粮车帮我运几趟货?刨除牛的粮食,每趟三十两。”黄析看他饭要吃完了,终于说出了约人喝酒的目的。
“什么时候?年后我家运粮也需要牛车,你家跑货的车呢?”杭家大少爷杭成辉问。
“年前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