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庆和司富贵,还有司凯文,不一样。
他是个实打实的乡下庄稼人。
曾庆原生家庭贫苦。
年轻时候,经熟人介绍娶回家的婆娘,跟着他一起住进冬日天会四处漏风,用陈年老麦秸堆盖出来的破屋。
破屋空空落落,里面的大件东西和曾庆裤兜里的钱数差不多,对方半年时间都没撑住,就受不了地跑路了。
曾庆心里门清婆娘会跑的原因是他没家底,跟着他,从此往后就只能有上顿没下顿地熬苦日子,这样明眼尝不到甜头的婚后生活,过起来有什么滋味。
连最起码的温饱线都保证不了,换哪个神仙来,都是熬不住的。
曾庆悟得通透,他选择铆足劲头,干活储钱。
几年以后,曾庆靠个人本事把原来的老破屋推倒重盖,建出来一套新房,还把他同样早早失亲的漂亮妹妹推说给城里有钱人家的少爷做老婆。
村里某些人咋舌于曾庆城里妹夫的大家大势,连带眼红曾庆本人也要攀到棵好乘凉的大树,背地里没少闲嘴嘀咕,说曾庆年轻那会儿严防死守着不让乡下人随便近他妹妹的身,表面戴着好亲哥的帽子,实际上就是打着主意算盘,想靠卖妹妹给有钱人当媳妇发家致富。
那几个闲言碎语多嘴多舌的,曾庆有一个算一个,隔天就亲自上门报道,给人家教训,沙包大攒劲的几拳下去,乡镇看守所他都进进出出不知道多少回。
再往后,就再没有敢乱说曾庆和曾庆妹妹闲话的了。
曾庆对外也没解释过,当初他嫁他的漂亮妹儿,纯是因为他万般宠爱供钱读书的亲妹儿,自己在学校里和有钱少爷谈上的自由恋爱。
为了不叫妹妹嫁过去被对方看轻,曾庆一没讨要彩礼,二没要司家人动关系给安排铁饭碗的工作,得到手的聘礼钱,有一分是一分也都私下塞回,还另外补了份钱给妹妹当体己私房。
司家偶尔搞点大的排场事,遇到能搭把手出力的,曾庆也是主动上门给亲家做帮工,一来二去,曾庆也就跟司家那边的一些人熟悉上了,还结交到几个不是亲兄弟,但是胜似亲兄弟的哥们。
司富贵和司凯文,就是曾庆结交哥们里的其中两个。
因为担忧,导致有些心躁的曾庆趁着厨房里的两个好哥们还没留神这边,主动弯腰把低头缄默的司宇派抬手抱起,径直带到了司宇派家的客房里。
“干吔?莫要紧啊,小宇妮儿。”
以为自家宝贝孩子是受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委屈,曾庆紧张地蹲在床边,一米九几的武健糙汉鞠偻着宽肩阔背,语气轻缓地询问起被他放倒在床上的外甥孙。
小宇妮儿是舅公曾庆对司宇派的独有称呼,家里除曾庆以外,没谁会这么叫。
司宇派从生下来就身子骨弱,小时候在外稍微磕碰一下,嫩豆腐块似的细胳膊腿就会青紫起来,需要好生养个半月整月地才能彻底消退下去。
如此娇里娇气,和乡下泥地里那些皮实到跌大跟头,摔个头破血流,隔天也能上街蹦蹦跶跶的普通男孩完全不一样。
乡下地界的农村人为了家里小孩能应顺着好养活,每家每户都会给孩子取个轻贱好叫的小名儿。
司家里面没这个传统,曾庆就专门给司宇派弄回个女孩一样的小名,硬是一个人坚持着这么叫到了大。
“我没事啦,就是……就是…刚刚那个……我其实就是、就、那就是随便叫叫你的,舅公……”
司宇派这会儿面对舅公发出的真切关心,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耻感难忍地屈缩腿弯,想把身体蜷成虾米状。
听完司宇派口里磕磕巴巴的解释,曾庆完全不信。
“不怕啊,是不是有外头人欺负你了?”
“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