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熠垂眼?看着地板上的几张纸,白纸黑字掩住地板上的两片白瓷地板拼接处的黑色缝线。
掩住一条笔直,不弯折的线。
“这样吧,”办公桌后的中年男子见他不吭声还以为被自己的话镇住了,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故作?体贴,
“看你也改了那么长时?间了上面也急着要,这次就算了,不过这名字就不能写你的了,年轻人嘛,为自己的冲动负点责。”
“懂点事。”
话罢他就斜望着面前的青年,等待他的回复。
“呵,”可惜没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一声冷笑后王岩明就见这人弯腰将?散落一地的文件慢慢捡起来,握在手里?整齐。他目光直直压过来,神情平静,语气更?是平静中隐着锐利:
“您要是不满意,您就自己做。这么看不上眼就没必要拿走去交。”
“年轻人?”沈熠重复着慢慢咀嚼,低笑一声,听不出其中意味,总归不是什么好意,
“哪比得上您好为人师,多吃了几年白饭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照您这逻辑,您干脆找只猪拜师算了,毕竟它吃过的饭比您走过的路都多。”
他神色冷下来,居高临下的俯视过去:
“叫你声领导你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了?”
“你!”王岩明气的眼?前发黑,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捂住胸口喘粗气,手指着沈熠颤颤巍巍正欲说什么,办公室的门?却在此时?突然被打开。
林江江探头钻进来,没注意室内剑拔弩张的氛围,只是匆匆通报:
“主管,傅总,呃总裁带人来巡视了。”虽然说是向王岩明通报,但林江江的脸一直面向沈熠,说话间挤眉弄眼?,促狭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沈熠一愣,墨棕色眸子本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冻结住了糖湖,此时?却化得无影无踪,糖浆又一点一点淌出来。
他深吸口气,那点不愉快和愤怒立刻烟消云散,看也不看身后中年男人,转身径直走出办公室。
阳光已经浓墨重彩,直射进明净的玻璃晃出一片温暖的光晕。
沈熠抬脚又落脚,每一步都落入地板上的光色里?,身后被拉长的阴影拨的明暗变幻。
他抬眼?,明明是一群人站在那里?,可他只能看见一个站在人群正中,不时?有人神情谄媚的朝他说话,这人却只是抬眼?望他。
目光专注且笔直,与之前很?多年都一样。
有一瞬沈熠的心猛地抽搐,那种绞痛几乎要让他落泪。
其实没什么,他只是在想,只是这样他就觉得委屈,他就觉得愤怒,那傅眠呢?过往的十年他又是如?何走过来的呢?
甚至走的那样专注,走的那样笔直。
一定很?辛苦。
沈熠…他手指微蜷,睫羽不受控制的颤动,他想,沈熠你一定要更?爱他一点,你一定要多爱他一点。
对方过往有太?多的苦难他没有知?晓,没有并肩,恍然之后所能做的也只是余生?握紧他的手。
至少承担痛苦可以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
可惜这情绪被身后粗鲁的碰撞打断,沈熠被冲过来的王主管撞得一个踉跄,将?将?扶住旁边的桌子稳住身形,抬眼?就看到刚才还一脸指导江山模样的中年男此刻笑的跟一朵多皱的菊花,伸出双手就想去握傅眠的手:
“傅总怎么有空亲自来我们市场部一区了,真?是有失远迎。”
沈熠:……老登,等着吧!我今天晚上回去就吹枕头风。
傅眠的眉头从沈熠出来的那一刻就没松过,他们都太?了解彼此,一看就知?道沈熠状态不对。更?别提把人撞得要摔倒的这一下,简直快心脏骤停差一点就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