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定是哀忸万分，照顾他的情绪，切记，切记！”

他不知怎么做才算照顾到江大人的情绪，可在听到虞小将军“退下”的命令时，他不经意间抬头，正好看见眼前一闪而过的光电。

这......江大人是哭了？

信使无心也不敢多想，赶紧后退几步，遂转身快速离去，重新赶往京城向二皇子复命。

帅帐中很快除了虞玄和江瑾之外，再无第三个人的存在。

只是这一场寂静的环境里，江瑾悄无声息又不间断的泪珠，只让虞玄心如刀绞。

“小瑾......”他轻声唤了一句，之后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江瑾蓦然有了动作。

只见他慢吞吞地曲起膝盖，双臂环在膝上，复把下巴磕在上面，生生把自己团成小小的一团。

这样的姿势只让虞玄看了一眼，他就受不了了，控制不住地凑过去，伸手就想把江瑾揽进怀里。

但在相接触的最后一刻，虞玄还是停住了动作，反而坐在江瑾身侧，迟疑半晌，开口道

“哭吧，宝贝儿哭出来，不需要忍着，哭出来就好了。”

他一边低声在江瑾耳边说着，一边右手抬起把江瑾耳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动作间无尽轻柔。

他不管江瑾的反应如何，只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哭出来，小瑾听话，别忍着，哭出来，我在呢......”

就好像只是这样，就能让江瑾从巨大的哀痛中缓过来似的。

但实际上，虞玄这样说得多了，就好像催眠一般，江瑾的眼珠动了动，似乎被说服了。

当他转头看向虞玄，迎着那双含着无数包容的眸子，江瑾一顿，下一刻却是“哇”得一声，猛然扑进虞玄怀里。

多日积攒的委屈恐惧还有其他太多太多复杂的感情，总算找到了宣泄的阀口一般，完全倾泻出去。

“呜呜先生，我要先生......”江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脑海中满是那副儒秀的面孔。

“瑾儿知错了，我再也不惹先生生气了，求求先生回来吧，呜呜呜......”

他抓着虞玄的前襟，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但再多的宣泄，也挡不住更多的哀戚涌上心头。

“是不是......我要是听了先生的话，就不会有现在的一切了？”江瑾忍不住问道，语中绝望显而易见。

虞玄心下一惊，竟是不知道要怎样回答了：“小瑾......”

“呵呵我就知道，又是我害了先生。”

“我应当待在茅野县的，不该出来的，不然怎么会让先生出世......当初明明说是为先生洗刷冤屈，现在却是......”

江瑾所言似乎没有任何错处，只不过虞玄并不认同他把所有错处都归咎在自己身上。

或者按照他的理论：“那么真的有错的，该是我才对，如果我没有出现在西山......”

“小瑾，因果注定，接连两世，你我尽力了。”只听他话锋一转，之后的言论就变了。

虞玄反手回抱着江瑾：“我们先去让韩先生下葬，死者为大，往后如何，往后再决定可好？”　　“呜呜......”江瑾只顾着低声哭泣，竟是没去回答虞玄的提议。

到后面虞玄只好亲着江瑾的耳尖，声音沙哑：“小瑾应应我，应应我好吗？”

“嗯......嗯嗯！”江瑾茫然地应着，转神间又想起韩先生，不觉又是一阵悲从中来。

“我......想要先生。”他的哭腔甚是明显，但不管虞玄听得多么揪心，还是做不到实现他的愿望。

人去了才知想念，但又能去哪里把人找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