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和,让人很摸不着头脑。的确,他生病了,是精神上,灵魂里的病,医生治不好他。他的病不是某件事、某些变故造成的,人生的变故只是诱因。
也或许,他本就是那样的。
“按照医生的说法,他只是一直在让自己保持某种平衡。很奇异对不对,他研究,观察,控制自己的病症,多么不可思议,他逼迫自己用上帝视角去审视自己……可我们说不好他的安全阀在哪,如果有一天他没把握好,把自己带进一个不能回头的绝路呢?”
“他是我的孩子,我爱他,可事实上,我并不是完全了解他。”
“我选择接受那一切。毕竟我是他妈妈,我无条件爱他。我不会要求你也接受,那太无理了。小慈,我只希望你不要因为害怕就直接推开他。”
没在怕的,她只觉得荒唐。
别人作恶,他莫名其妙被波及。状态没那么好,可每天还要负担那么多繁重的工作。
“怎么了?”李均意见她长时间不说话,提醒道,“跟Dulcina打电话说什么了?”
不明白他怎么能在自己面前装得那么若无其事。
他实在是一个太矛盾的人,平常看起来热爱生活的样子是给自己织的皮,把另一面好好地伪装了起来,只能说像个理智而优雅的疯子。
她从未完完全全明白过他。以为自己知道的那些,说不定也只是冰山一角,是他愿意让自己看到的某一面。他到底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还是后来才变成这样的?撕开自己的一个口子,引导她看到那些,又到底是想要她走开,还是靠近。
易慈看着他,突然笑起来。
他有些不解,问她笑什么。
“我爸妈又让我下个星期去相亲。”易慈转了话头,“说对方是个大学老师,在美国留过学,教什么国际法的,长得超级帅,人那叫一个风趣幽默,让我好好去见一下。”
是随口编的。跟林以霞因为赌气已经好久没说过话,哪儿来的相亲。
以为她要问自己别的事,结果她居然开始讲相亲的事情……李均意一时没明白她这是什么路数,谨慎地问:“所以你要去吗?”
她把话踢过去:“你有什么建议吗?”
思考几秒,李均意再次谨慎地答:“这种事,去不去决定权在你,是你的自由。”
易慈淡定道:“你再想想怎么回答吧。”
李均意看她一眼,“……我不太建议你去。”
易慈只能明示:“你想要我去吗?”
他静了静,摇头:“我不想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