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天人交战,很多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轻轻地揉了揉许重挨打的太阳穴,问他:“没事吧?”

“没事,”许重的手摸上李漫新的脸,自下而上看着他,“你为什么一定要和男人做爱?”

“因为我想做,我想做的事情我就要去做。”李漫新说。

“我改变不了你,是不是?”许重忧伤地问。

“是的。”

许重又把头靠在李漫新的肩膀上,他最近总是很累,像被困在半山腰不见天日的密林里,不知道朝哪个方向走才能重获内心澄明。

他牵起李漫新的一只手,和他十指紧扣。李漫新手上的纹路很淡,骨节的位置泛着粉色,指甲圆润,手指和手臂上一根汗毛也没有。许重把李漫新的手翻转过来,亲亲他的手背,说:“不许让任何人替代我的位置。”

“你说的是你结婚生孩子,我和别的男人上床,也依旧是对方最重要的人,这种位置吗?”李漫新把之前说过的话拿出来逗他。

“我不可能和别人结婚生孩子,”许重毫不犹豫道,“除非你给我生。”

“我给你生你就变成同性恋了。”

“你能生,你就是女人了,”许重似乎在畅想平行世界的美好时光,“那样我们现在就可以举办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如果你和别的男人说话,我就让你怀孕,不让你去上学,把你关在家里一辈子。”

李漫新一阵恶寒:“我才十六岁,你是人吗?”

许重不理他,自顾自继续道:“等孩子生下来,就把他送去乡下。”

“送乡下?送到哪个乡下,你姥姥家吗?为什么要送到乡下?”

“送到乡下,不打扰我们。”许重说。

“那我们生他干什么?”李漫新不理解。

“生了他,你讨厌我,也离不开我。”许重说。

“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因为我不让你出门,你一定会讨厌我。”

“那你让我出门不就行了吗?”

“不行,”许重抱紧他,“除非外面所有人都死了。”

“我有时候也会幻想自己中彩票。”李漫新说。

“或者我抱着你从楼上跳下来,我们一起到另一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许重抬头看向小区里高高的楼顶,天空一片灰白。